傅景桁颇为紧张,怕她望见他不再如过往那般好看,怕她甚至认不出他来,或者认出了会冷目相对斥责他打扰她的生活,他怕。他忙背过身去了。
文瑾很远很远望见那边有道颀长的背影,穿着颇为矜贵的紫衫,瘦得很,窄腰叫腰带束着,倒是有些个病恹恹。
是外来人吧。往常没见过。
文瑾望见这背影,心里莫名地紧了紧,有种涩涩闷窒的感觉,压得她喘不出来,又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但脑海中也属实没有这弱柳扶风的公子的印象,又看看公子手里提着一个颇大的黑色考究的提箱,不知内里装的是什么。
“回去吧。”蒋淮州往那边看了看,便出声叫文瑾。
文瑾便将视线收回了,手压心口,莫名其妙鼻头就酸了,打手一摸眼睛,居然有眼泪,魔怔了,被陌生公子瘦哭了嫉妒人家骨感
文瑾领蒋怀洲回了杨宅。
杨阿婆问:“这是你在京城的军人丈夫么。”
文瑾说,“这是我家兄。”
杨阿婆笑道:“也的确,没有夫妻相。瑾儿面相是有福气的人。”
蒋怀洲脸色就不好了,“婆婆您好。”
文瑾玩笑道:“阿婆,家兄来了,叫他煮饭我们吃。好容易有个苦力进来。咱们孤儿寡母大肚婆休息休息。”
杨阿婆也笑,“素日都是你大着肚子煮饭照顾我同那小流浪鬼,好容易你哥过来,哪能叫客人动手。我来做吧。”
蒋怀州马上说道:“不是客人,是家人亲人。别客气,我来就是了。”
文瑾当下里便同阿婆坐下,看着蒋怀州捉院子里养的走地鸡,他是叛国的头脑,大理寺的出身,他捉起走地鸡来显得尤为滑稽。
文瑾和阿婆,还有文瑾收养的盲人女孩儿都笑了。女孩儿叫悦悦。三四岁吧,不知道,捡到的时候面黄肌瘦,谁知道多大呢。
诸人笑着就见夕阳坠下,大漠上一片余晖薄红,甚是壮观。
文瑾帮着打打下手,洗些青菜这些,炊烟袅袅,笑声阵阵,悦悦直叫蒋怀州爹爹,叫文瑾阿娘,也是小孩儿想父亲母亲就乱叫,文瑾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见到亲人是快乐的。
傅景桁立在门外,听着院中欢声笑语,望着厨房中升起的炊烟袅袅,还有小孩儿的笑闹,还有家禽的叫声,小户生活气息浓厚。
门外一颗桃树开花正盛,这就是瑾要的生活吧。他们收养了一个女儿,那是他们共同的小孩,女孩儿叫蒋爹爹,叫文阿娘。
傅景桁受不住了,真的,他如被凌迟。但他仍没有进院叨扰。
没有立场。没有资格。没脸。是他停妻的。
是他停妻的。
他将她拱手让人的。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以后也不再同情可怜你-
-往后不要再来冬园了,因为我不会回来了-
“瑾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