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hrsize=1/>第二骗误解x面具x回忆
锁云回到小院,周围没有任何人影,所有人都远远地避开了。傍晚的霞映红了半边天,为天上地上铺上一层黄金色,似胜仙境。锁云在这片绝色中,提高了唇角,那是只有他知道的、冷笑。
不会有人接近。这是你所希望的罢,季佩绝。
不会有人靠近。这也是我的目的呢,季佩绝。
小院中一竹屋一水池一凉亭,凉亭伫立在水池旁,从那里一眼便可以望见整个小院。竹屋简洁而又别出心裁:上好的赤木被镂空,雕刻成赏心悦目的图案;屏风出自名师的大手笔,画上的鸟色彩缤纷细腻非凡;床上的被子是用千年的冰蚕丝和火绒织成的,冬暖夏凉。
竹屋里随意的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事物,竹屋的主人却无心将丝毫注意力分在其上。锁云进屋后反手将门扣上,待在昏暗的竹屋中静静地呼吸着。时间像是越走越慢,几乎将近停滞。良久,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锁云缓缓松懈下来,漂亮的脸上没有了微笑,没有了高傲任性,有的只是满满的疲倦。
他要伪装到什么时候呢,洛绎?
人人都说须臾山上的锁云任性不堪,放肆跋扈,仗着季佩绝的宠爱无法无天。
在轮回教的传言中,一名小倌在灯会上救了他们英明神武的教主,一步升天。有人在暗骂少年假清高和不知好歹,自以为救了教主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知道吗?”很久很久以后,锁云这样疯笑着对身旁的人说:“我看到河上生死不明的季佩绝,第一反应是离开,离开!”
“但你还是救了他。”那人道。
锁云敛了眉角,笑容变得痴狂起来:“啊啊……那是因为洛绎――‘少爷,救救他啊!’――我的洛绎他那样可爱地哀求着我啊……然后我救起了季佩绝,可是……”那上挑的弧度越来越冰冷,锁云眼底的疯狂意味越发浓郁:“洛绎洛绎……你怎么能用那种目光看他呢……你只能看我……明明只能那样看着我的啊……”
“――季佩绝,是个很幸运的人啊。”锁云轻轻地叹息,声音冰冷:“在我支开洛绎准备杀死他的那一刻,他醒了。”
这其实是一场事故而非故事,小倌在灯会上蓄意杀掉轮回教主未果,被强制带回须臾山。
再然后,锁云开始完美地扮演着季佩绝最喜欢的形象――清傲如莲。他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让季佩绝对他感兴趣后再不着痕迹地变成对方最讨厌的恃宠而骄,最后再犯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使季佩绝对他彻底失去兴趣,将他流放在须臾山毫不起眼的一个角落。他其实并不在意呆在哪里,反正家早就失去了,只要有洛绎便可以了。
锁云掩着眼,阴影将那惊世之容映得诡谲邪魅。是的,他只要洛绎,仅仅是洛绎。
计划一直进行得很顺利,锁云是一个天生的戏子,他伪装成一个被攻陷的侍宠,由一开始的冷冰冰,渐渐转变成只对轮回教主微笑和撒娇。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到手的总会变得腻味。这样一来,季佩绝对他的兴趣也大大降低了,这是人的劣根性。
这是一场戏,一场由他导演的戏。锁云带着红白的面具,看着台上台下的事态百川。
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样了呢?
传言中,男宠以身救了教主,从此得到教主的青睐有加,飞升枝头做凤凰。
轮回教是魔教,江湖中那些自谥为正义人士的侠客总是孜孜不倦地来找轮回教的麻烦。当武林上下得知季佩绝终于离开须臾山前往轮回教的一个分部时,他们组织了最为厉害的一次袭击。五毒门的毒药很有效,火麟堂的火麟弹也名副其实。季佩绝中了毒昏迷不醒,火麟弹将石窟炸得摇摇欲坠,恰好被季佩绝带在身边的锁云和洛绎同样被波及。
锁云毫不迟疑地抓向洛绎想要逃离,伸出的手却只碰到了洛绎最后的衣摆――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厮奋不顾身地奔向快要倒塌的石窟、季佩绝的所在之处。锁云的脑中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洛绎跑向季佩绝的身影是如此决然,锁云近乎惶恐地追过去。刚来到季佩绝身边的那一刻,到了极限的支柱轰然一声倒塌,锁云只来得及抓住洛绎的衣角,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锁云马上就明白他们的处境并不太好。倒塌的石窟将三人与外部隔绝,他低头看向脚边的季佩绝,黑暗中隐去了他卸下面具的脸。
――杀了他。血液在隐隐鼓动着。杀了季佩绝,洛绎便只能看着他了呢。
锁云最终还是没有对季佩绝动手。还用着着向那人动手吗?他坐在黑暗中晦暗地笑,旁边是季佩绝深深浅浅地喘息和不适的□――他快死了,快死了呢。
……真好。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然后锁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配着季佩绝喊渴的□显得越发诡谲。锁云睁大眼,他凭着感觉扑上去抓住洛绎的手腕,掌心下是粘稠温热的触感。
“少爷,”他的小厮在他的掌控下畏缩了一刹,却非常坚持地道:“不给教主水的话,他会死。”
于是你给了他……血?
“我没关系的,少爷。”黑暗中传来洛绎憨憨的笑声,锁云不用去看就知道洛绎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饶着自己的脑袋:“教、教主他很重要,我比较皮粗肉糙……”
等回过神来,锁云已经打昏了洛绎。
洛绎不愿季佩绝死。锁云抱着他的小厮呆呆地想着:在洛绎的心中,季佩绝……很重要?重要到他宁可伤害自己也要去救他?
锁云低下头,举起洛绎的手腕细细地舔着那溢出的红色液体,黑暗中没人能看到他的神情。
这些都是他的……都是他的……洛绎的血、洛绎的一切……统统都是他的――
至于季佩绝……锁云斜着眼瞅向脚边的那人,被血侵泡的嫣红唇角勾出没有温度的弧度。
困在那绝境中整整五天里,锁云用血肉供着季佩绝的命。
没有水。他划开结着痂的手腕,苍白的肉良久才涌出一点点血,像是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