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听着的兵法首座沐皇恩忽然说道:“怪了。项老三居然会有这么深的心机?”此言一出,锺达、郭攸祀齐齐皱眉。锺达道:“沐师弟你说什么?”沐皇恩忙答道:“回掌门师兄,我是说项师弟不似如此心机深沉之人。”
郭攸祀眼前一亮:“是了!关键就在于此。项·英仕胸无城府,怎想得出如此毒计?那将座如此言之凿凿,又是为何呢?”沐皇恩猜测道:“莫不是主将之死其实与将座有关,项·英仕只是拿来顶罪的?抑或是将座盛怒之下不辨情由就将人拿下?”
锺达道:“若真如沐师弟所言,反倒好办。怕的是……”怕的是什么,锺达没有明说,但在座之人都心知肚明。
原来与大多江湖门派一样,细柳营中亦是派系林立,时有倾辄。但不同的是其他门派大多只是年轻一辈各立山头,长老元老们并不参与其间。而细柳营却是元老们分为了两派。
两派相争,原因只有一个:细柳营一半在朝堂一半在江湖,看似风光,实则地位尴尬。江湖中人畏其身份,不敢与之结交;朝堂众人亦是因其身份而多有疑虑。解决这个难题有两个办法可选:要么交出兵权,成为彻彻底底的江湖门派,元老中持此议者以谋座为首;要么全门皆兵,全员并入朝廷军队,元老中持此议者以将座为首。
由于此事不好公开商谈,德高望重的武、文二座又不表态,元老们便开始互相排挤。后来谋座出镇天机营,实际上是输了将座一筹。再加上孙湘暗修禁术之事而出逃的大部分又都是没有军籍的弟子,将座可谓是胜券在握。
可谁知锺达接位之后,首先赦免了出逃弟子之罪,谋座又已襄助之名回归将军府,将座自然不会坐视。于是,身为谋座门下又孤身在外的项·英仕自然就成为了必须首先剪除的羽翼。将座这一手确实高明,只是值此百废待兴之际,还将心力放在排除异己之上,未免太不知轻重。在座诸人不免腹诽。
锺达深知此时不能多谈,当下一摆手:“好了,详细之事还是等将座与项·英仕回来再谈。今日就议到这里,大家各自散去吧。我也要到将军府将此事禀告诸位元老。”“是!”众人依言而退,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只剩下锺达一人。他沉默一阵,忽然自言自语道:“掌门师兄,若是你,会如何处置呢?”
太行之境,绝情谷。白水方宏波今天格外的老实,整日打坐冥思,对令狐子的讥讽之言充耳不闻。令狐子自觉没趣,径自走了。周先达正觉得奇怪,方宏波已睁开双眼,将三枚书符递了过去。“这是……”周先达疑惑道。方宏波一笑:“飞狐那厮,真以为能和方羽鸿一手遮天么?”
周先达一楞,接过书符看了一遍,面色转冷:“白水,这些你从是何处得来的?”方宏波道:“莽狮难道忘了吗?进入铁卫所之前,我可是一直负责太行之境的情报收集的。”周先达一颔首,又问道:“消息可靠吗?”
方宏波道:“那些小头头儿久居太行,消息灵通,身份隐秘。不可能全员被收买,再加上这几日飞狐与方羽鸿的言行反常。我认为虽不能十公分肯定,但也绝非空穴来风。”“哼!”周先达一拳打在山壁上,“若真如此,周先达绝不放过!”
燕丘之境,燕山北麓,五友居。战羽殇和无明月一大早就不知又往何处云游去了,只留下一封书简。羽杉、琴儿、鬼面收拾好一切,出门向南,往皇天城而去。水阁杉带着郎岑、李四平、安太保三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羽杉他们走,水阁杉他们也走;羽杉他们停,水阁杉他们也停。琴儿要找水阁杉理论,可人家也是去报仇的,偏偏还跟自己一个仇人。无奈之下只得作罢,怏怏而行。
进入一片树林,忽然一声唿哨,数十名衣衫褴褛的大汉从四面蹿出,将众人围定。腥风扑鼻而来,似乎是海盗。羽杉三人神色一冷,各自戒备。水阁杉好整以暇地负手而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只见那群海盗为首之人掏出张画像看了看,将手一指:“目标锁定,动手!”羽杉拔剑出鞘,正要抢先出手,却见那群大汉呼啸着绕过自己三人,朝水阁杉那边杀去。
这一下,轮到他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琴儿扬声道:“水前辈慢慢打着,我们先走了!”话音未落,蓝色波浪卷起,海盗们无不被高高卷起,落地时已成死尸一具。水阁杉拍拍手道:“好啊,头前带路!”李四平三人闷闷而笑,琴儿跺一跺脚,悻悻地转身,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