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之中,诡异的鬼市仍在继续。轿辇之中的吕老头吕归磷透过帘布看着外面,心中不由得意: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只要占据安山村,套上一副皮囊,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了。
“哈哈,”他得意之下不禁一笑,“教主,虽然与您的初衷略有不同,但是殊途同归。‘影子圣教’已经初具规模,您老人家一定很高兴吧!”说完又用手抚摸着下巴:“唔,不知道那四个家伙做得如何了呢?”
“啾——啾啾啾——啾——”悠长尖锐的鬼语传入耳中,正是罹魂的暗号。“魇魂!”吕归磷轻唤一声。一直隐藏在轿辇一侧阴影中的那团黑气应声而来:“元帅!”“行动!”吕归磷更无废话,挥一挥手。
魇魂立即依令发出一阵尖利的鸣叫。正在买卖的群鬼听到此声,齐齐停下动作,尖啸呼应。“哈哈哈哈……”轿辇之中的吕归磷纵声大笑,抬轿的四只骷髅随着笑声抬起轿辇纵身一跃,向山下飘去。“呜嗷——”群鬼随之向山下冲去,这其中,还夹杂着数只全身骷髅的死兽。
刚刚走出安山地界的夜炎焱一行隐隐听得此声,不由纷纷回头。“大小姐……”一名男子看向夜炎焱。夜炎焱心中诸般念头闪过,突然生出冲杀回去的冲动。闻言闻言却又生生止住了欲动的身形,淡淡转身:“大惊小怪!没听见野兽的声音吗?定是他们正在围猎取乐!”
围猎?真是如此吗?众人心中疑惑。但大小姐说是,那么不是也是了。几人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疑惑与隐隐不安的感觉,跟上夜炎焱的脚步。
安山另一头,山林之中,听到隐约传来的鬼嚎之声,白衣人并不回顾,只是淡淡自语:“似乎有些不对呢!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是英雄,不是侠客,只是个被心底一丝侥幸牵引的木偶罢了!”低沉之语一路随风飘远,散在这躁动的夜里。
夜,异常的安静。因为有那一队武林人士上山驱鬼,安山村的村民感到分外安心,有的人甚至已经计划好待到天亮侠士们凯旋归来便给背井离乡的相亲传递消息,让他们回来安居。此时夜又深沉,都是睡得正酣,竟连那一直逼到村口的鬼嚎兽吼都没听见。
村口,那个从夜炎焱手中抢了两只兔腿的男子倚在一棵树下,听见这由远而近的不详之声,眉头大皱:“她居然放任群鬼冲击村子?还是说她其实是无胆之辈半路逃走?还是说……已经遭了不测?”想到最后一种可能,那人浑身杀气一凛,顿时惊动了伺伏在侧的罹魂。
“有高手?”罹魂一边以鬼语回报,一边悄无声息地朝那人飘去。那人毫无察觉,罹魂潜至他背后两步之外,五指成爪,当头抓下。倏然那人双足发力向后一蹬。罹魂虽然看上去形似无常,实则与魇魂一般是有形无质的幽灵。罹魂一招走空,那人已如脱兔一般穿过他的魂体,站稳了身形。
“果然是高手!”罹魂转身,如猎人发现猎物一般的欣喜。“剑来!”那人手一招,一柄雪白长剑出现掌中。他缓缓拔剑出鞘,银白的剑光如月如雪,映照在这一人一鬼身上。
赤雪城。
赤烈雪飞身半空,俯视着幽深的黑渊,默然不语。金光闪动,金甲踏空而来,低声道:“城主!”赤烈雪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问道:“如何?”金甲道:“映日此次与我上次遇到的枯骨禅师判若两人,若非那份气息改变不了,弟子真会以为看走了眼呢!”
“那为何前后差别会如此之大呢?”赤烈雪低低一句,不知是在问金甲还是在自言自语。金甲道:“城主,你看他会不会是双魂共生一体?”“不会,”赤烈雪脱口而出,“若他是,纵然瞒得过我,呀逃不过木叶老人的双眼!”
金甲却没有她这么肯定,思索一会儿又说道:“那会不会是他体内本来就有这种诱因,只不过暂时潜伏,受到刺激才会如此?城主,他上次与我说话时言语狂妄,神情癫狂。既像是被逼至绝境的疯子,又像是……被人洗脑的傀儡!”说出最后的猜测,金甲自己也吓了一跳。
赤烈雪眉头大皱:“还有一种可能。那枯骨禅师的人格非是他天生就有,也非后天被逼破才出现。而是被人植入灵魂之中。这植入者,是氤氲泉眼中的未知之物还是这黑渊之中的死兽神骸,就不得而知了。”
金甲听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两种可能无论哪一种应验对赤雪城而言都是天大的麻烦!“我当年,还是心软了啊!”赤烈雪喃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