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诗仙」!
李白微微一笑,化作红霞,散向漫天,再无痕迹。
那散去的漫天霞光中传来低声的呢喃:
「师父,云绮,太白来也」!
天边再无李白的身影,徒留一城的悲伤。
一个佝偻的老头自天边现身而出,同王阳明点头示意后便直奔未央书院。
那书院的看守弟子只看到一个佝偻着腰的小老头,未经通报便直入未央书院。
正想追上去阻拦,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们看到韩春风朝那人恭敬行礼,拘谨万分。
老黄只是摆了摆手,这才看向已经擦干眼泪的李浩然。
李浩然抬头看向老黄,只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而后方才想起,他不就是那个在大哥生日那晚酒量极佳的老头么?
他姓黄,因为阿青给他们介绍过。
李浩然见是大哥的长辈,这下也顾不得难过,正襟危坐见礼道:
「浩然见过黄爷爷」。
老黄没想到这李浩然竟还记得他,也颇感意外,朝他微笑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比你大哥聪明多了」。
李浩然听他提起大哥,心中又是一阵悲恸,老黄方才意识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从怀中取出两物。
一卷书,其上并无一字。
一杆教尺,看上去亦平平无奇。
可一旁的韩春风却是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无字书」?
「量天尺」?
在场的也只有他知道这两样的东西的分量。
若是韩春风没认错的话,这便是儒家唯二的两大神器。
无字书和量天尺。
同儒家圣物夫子笔一同被称为儒家三宝。
这其中之分量自然也无需多言了。
而老黄的一句话,更是直接让韩春风惊掉了下巴。
「浩然,这是你师傅的遗物,你收好了」。
李浩然自然记得老不羞那逆天一战,如今再见师父遗物,他又想起了那个一点都不正经的老不羞。
他没想到那个不正经了一辈子的人,那一刻竟是如此的正经。
李浩然颤颤巍巍伸出手去,只觉得手中之物沉甸甸的。
韩春风见老黄竟将儒家的两大神器如此轻易便交给一个少年,只觉得这简直是宛如儿戏。
再也顾不上许多,出声道:
「前辈,且慢,这两样东西乃是我儒家至宝,前辈怎可如此轻易便交予他人,无论如何,这般至宝,也要请两位夫子做主才是」。
老黄面色一寒,那原本平平无奇的老头却是杀意骤现。
韩春风只感觉寒意刺骨,整个人如坠冰渊。
老黄带着些许怒意,冷冰冰道:「怎么,莫非老夫还做不了你儒家的主」?
韩春风闻言满是骇然,他知道这话已是极重的分量。
而老黄心中则满是愤怒嘀咕道:「TM的,你个臭小子,若不是看在浩然和小轲的面子,老子不一刀劈了你,我就不信黄,也不知浩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迂腐的师兄」。
老黄再看看李浩然,不由得想起了柯浩然,二者都是浩然,果然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虽是如此,那韩春风却是临危不惧,他再想说话,便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春风退下,休要无礼」。
黄春风闻之一惊,再不敢多言,而是恭敬抱拳行礼:
「先生」。
那周遭的儒家弟子这才反应过来,包括李浩然在内都齐齐见礼:
「见过夫子」。
而亚圣却只是快步走到黄天行面前,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道:
「前辈,都怪在下教徒无方」。
老黄只是白了他一眼,看了看李浩然,再看了看韩春风,调侃道:
「小轲,你这收徒弟的本事,比起颜回,确实差了不少」。
亚圣脸上只觉得红一阵白一阵,真想过去一袖便将韩春风扇飞。
亚圣这才忐忑道:「前辈,我同先师已商量过,有意将浩然带去中州,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老黄闻言一脸玩味看向韩春风道:「哟,老夫还能做得了你儒家的主不成」。
亚圣闻之满是骇然,竟是有些紧张道:
「前辈这是哪里话,别说是一个儒家,就是这诸子百家,谁家的主,前辈做不得」?
老黄面带笑意拍了拍亚圣,附耳轻声道:
「天下马屁众多,小柯之马屁,当居天下之浩然」。
亚圣闻言忍俊不禁,老黄却是故意看向韩春风道:
「你个老小子,你现在且说说,你这儒家的主我做得做不得」?
韩春风此刻是如芒在背,连忙躬身答道:「做得,做得」。
而那书院的众弟子此刻则是被惊的无以复加,一个二个眼睛瞪得贼大。
「TMD,这老头谁啊?一来便要做儒家的主?这世上还有这么没谱的人么」。
而在听到那亚圣的言论后,众人则是呆若木鸡。
「这夫子是怎么了,为何连夫子都对他如此恭敬」?
在众人的不解中,老黄只是
看向亚圣道:
「这是小浩然的事,那便由他自己做主,要算起来,他一人便代表了不学堂一脉,老夫才不干这越俎代庖之事」。
李浩然这才恭敬向亚圣一拜:「不学堂一脉李浩然,愿往中洲求学」。
那些平时经常欺负李浩然的人,这下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毛。
那位未央城四大家族出身的孙老大,此刻瑟瑟发抖,看向李浩然的眼中再不是以往的不屑,而是满满的羡慕。
老黄这才有些不忍地看向李浩然,闻言道:
「孩子,人活一世,各有各的命,这命数不定,长短难言,故一人行事求问心无愧,于这一点,你师父当仁不让,你师兄义不容辞,你大哥知难而上,俱是风流。而你的人生才刚开始,打开双眼,迈开双腿,属于你的浩然,就在脚下」。
李浩然闻之一怔,备受鼓舞,在抬头时,那佝偻的小老头却早已消失不见。
亚圣伸出手来,亲自牵着李浩然,亦化作一道流光,眨眼便消散在天际。
李浩然的同门此刻方才明白,那经常被他们欺负的李浩然,才是他们最惹不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