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那时，每个人所交的圈子已经相对稳定，有限的精力注定让我们对所交的人只能厚此薄彼。

同样，一个人在三十岁之前，不能交几个可患难的朋友，此后断然也再无此机会。

常人的生活尚且如此，以利为先的商场更是如此。

内心丝毫不为所动的三生，表面上表现的却比向朝木还要诚恳，好似极为受用。

毕竟，交情是交情，交易是交易。

碰到前者时，自需表现出真性情，后者却要带上面具。

连这两者都无法区分之人，注定与成熟无缘。

眼见，原本被自己视为小丑的少年，不仅出手远比自己阔绰，人情熟稔程度更不逊色，淳于雁脸色微微发烫，内心更是妒火中烧。

向朝木跟三生，一主一客随着交易达成，自是热络无比，都刻意忽略了原本众星捧月般的淳于雁。

“这个小土鳖到底是什么来历，初见时，向掌柜同样对他不假辞色，现在却对其客套至极，甚至尤在我之上。难道这段时间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淳于雁脸色微变，还能强自镇定，内心却是一沉。

自他得到那一块五米见方的收纳石之后，第一要务便是对其炼制，以期达到得心应手的地步。

此后更是参与了英才馆的选拔，自身虽未出手，便会推举为了头魁，却也需亲临现场，混个熟脸的同样，也便于发掘值得自己招揽的人才。

因此，淳于雁上次离开赵家阁到今日前来，这段时间中，本身就是关注焦点的他，可谓双耳不闻窗外事。

他内心虽已经怒极，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甘心就此离去，僵在那里静观其变，思索如何将掉在地上的颜面捡起来。

不多时，赵家阁供奉的药师便已经到来，这个须发皆白，修为平平的药师，现身之后一心也都扑在了向朝木手中的两株灵药上，也不见对向朝木多么恭敬，几乎半拿半抢到手中，如保赤子一般放在眼鼻间细细打量。

对于鉴定药师的堪称无礼的举动，向朝木好似早就习以为常，不仅未见丝毫动怒，反而主动退却半步，让出了空间。

这个细节落在庞然眼中，自然是向朝木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在同样深谙商道的三生眼中，却别有一番深意。

商道本就极重规矩，在尊卑有别，等级森严的西戎世界更是如此。

药师此举在旁人看来无礼，却符合赵家阁内部的礼仪。

这位黄土都埋到眉毛的药师，认出金皮人参并不奇怪，能够将其炼制过程都能大致复述出来，必定是腹有乾坤之辈。

单窥一斑，便可知晓赵家阁网罗人才之能，礼遇人才之重，所图势必甚大，绝不甘心潜心商道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