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父体谅前岳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倒也没计较。
而作为长子的程明宇自然接不走,便提出妹妹续弦,好精心照顾程明宇。
而老候夫人那时候重病无力阻止,甚至在白氏嫁过来不久就步了前儿媳妇的后尘。
白氏进门后对程明宇视如己出,疼爱有加,虽然过门不久就生一个女儿程明谨,之后却再无所出。
白氏悉心教养自己的这对子女之余,对自己另一个姐姐的遗孤风晚晴也是如眼珠子一般疼爱。经常接到身边小住不说,还有意让这对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亲上加亲。
只是老候爷对程明宇管教甚严,年纪不到不许说亲,何况风晚晴那时年纪也小,这件事就没有提到明面上来说,只想着等到孩子们大些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不过这一切都被横出的林苏娘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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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周妈妈如此说,白氏觉得心中的气消了不少,“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会夸人了。宇哥儿和晴姐儿这俩孩子,我是知道的,从小感情就好,你帮着我,我护着你。也不知道晚晴回来了没有,去把她叫来吧,我先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妈妈应声是,施礼离开,走到门口时对跪了一地的丫鬟们道:“还不赶快收拾干净!”
如蒙大赦的丫鬟们立即起身各司其职忙活起来。
周妈妈刚出门一会儿,就有丫头打了帘子,风晚晴随后走了进来,她一进门就红了眼圈,一头扑进了白氏的怀里,哽咽着叫了声“姨母!”
“可怜的孩子!”白氏跟着红了眼眶,“还未出阁的大姑娘家,就撞见了这等肮脏事!”
“都怪我,”风晚晴抹眼泪,“是我没听姨母的话,今天去了轩榭那边,结果就撞见…撞见…”
后面的话好似怎么都说不出口。
白氏就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表示她明白了,示意她不用再说。
“不,姨母,”风晚晴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这件事不怪表哥,也不怪林小姐,都怪我——他们俩都喝醉了神智不清才这样的。表哥宴请客人难免会喝多,林小姐喝醉却是因为我。我不该敬林小姐酒的,我不该知道她要去轩榭给表哥送醒酒汤,就想着去嘲讽她。一是生气她这样纠缠表哥,想出出气,二也是想提醒她今日去到轩榭不合礼法,可我真的不知道林小姐如此不胜酒力,一小杯酒就烂醉如此。姨母,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全都是因为我!”
风晚晴哭得不能自已。
白氏忙抱了她。柔声劝道:“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去嘲讽她固然是你不对,但也是你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这些下作手段的性子所致,说起来,这一点,跟宇哥儿还真是像。再说,那女人的酒量我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不胜酒力是真,但也不至于一杯就醉得神智不清的。再说,今日宇哥儿在随愿亭待客,我已经吩咐下去除了前去伺候的小厮仆妇不准有人去打扰的,阖府的丫鬟媳妇子,每个人都紧守本分,没一个去添乱的,连平时热闹的后花园都没个人影,为何偏偏她就不管不顾的去了?可见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行为。”
“可是…”风晚晴拿了帕子拭泪,抽噎着说道:“可是,到底是损了林小姐的清誉,这女子一旦损了清白,就不能抬头做人了。姨母,你…你还是早些安排她和表哥的婚事吧。”
说着用手拿了帕子捂了半张脸,强忍伤心,委屈求全,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一副伤心欲绝模样。
“她的清白不是我毁的,我也不会毁任何人的清白,我是不会和这样的人完婚的。”程明宇说着自己掀了帘子走了进来。他换了身靛蓝色长袍,领口袖口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更衬得他丰神奕奕,举止潇洒。
白氏原本就不太相信儿子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听了他的话就信了七八分,再看到程明宇一身坦荡模样就更没了火气。“宇哥儿来啦,快坐下喝杯热茶。”
程明宇就坐在了另一边的炕上。
白氏对他说道:“我们宇哥儿是从来不会撒谎的,母亲自然信你。此事你也受委屈了。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平时看起来一副恭顺淑然的样子,没想到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宇哥儿,就算是你想娶母亲也不会答应的。何况那女人已经被我送到严法寺去了,就让她好好的呆在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