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前尘(1 / 2)

顾惟允打发乔欢离开后,想了想对着向苍道“东宫那边的事情你去查一查,动静不要太大,先稳着;明天一早给乔欢递个信,就说我请了平安脉,让夏青下半晌再过来,你一早去请个太医来。”

向苍应诺,迟疑了一下道“是请何太医吗?”

何太医是妇科圣手,自怀孕以来就一直是他来请脉,顾惟允犹豫了一瞬道“请他和院正一起来罢。”

夏青用完这所谓的帝女簪,看见乔欢还没回来,一个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翻箱倒柜找了自己备的两罐好酒,一罐放在炉上温着,一罐直接拆开入口,仰头直喝一大口,闭着眼睛开始喘息,慢慢坐在窗边开始走神,手不自觉的捏着玉葫芦把玩,一下一下,神色怔松。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问题,但是同样她又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害怕怀孕和生子是什么问题呢?

她不自觉的想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这件事的呢?

她好像忘了,应该不是一蹴而就,好像是日积月累,每天听得多了,自己也就厌恶害怕了,很多次她都想问问,自己来到这世间如果真的让你受了那么多苦的话,又何必一定要生下自己呢?

也没享受到几年她的福,她扯着嘴角笑了笑,脑袋不自觉的撞着后面的墙。

她不敢怀孕,不敢生子,其实也不太敢养孩子,但是她觉得许中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她希望和许中在一起,他们可以收养一个孩子,那她也一定会做一个好母亲。

她一口一口喝着酒,手里的玉葫芦整日摩挲,上面光滑油量,映着夏青的眼眸,痛苦下又满含温柔。

夏青不知道乔欢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她今晚好像醉的格外快,许是她喝的太急,两罐下肚,只觉得全身失了力气,好想往床上一趟。

索性也这么做了。

梦里有许多她好像已经忘记的事情,这些事情离她太遥远了,若不是此次情绪崩坏,怕是她也早想不起来了。

她在这里过得很好,虽然这一世父母依旧不靠谱,但总归生她养她,小时候平日里干活也不觉得有什么,便是他们更疼爱兄长弟弟妹妹,她也不觉得有错。

因为她也没有真的把他们当做亲生父母,怎么能让他们也疼爱自己呢?

孟婆汤没喝,应该算不得转世投胎,所以这一世的亲缘浅薄也无可厚非。

逃婚之后她把进宫卖身钱留给了他们,全当是清了这一世缘分,但是自入宫之后,好像她的人生才开始一般。

武小圆、许中、顾惟允、乔欢、向苍、孙余甚至纪菱,她的脑袋里闪过这些人,她已然和这个世界有了真切的联系,以至于她很少去想前世那些事情,最多也就是看见水的时候想想,然后绕着走罢了。

没想到今日猝不及防的又想起了。

她算是和母亲相依为命,以至于母亲去世之后,她痛苦万分。

有失去唯一的痛苦,也有和这世间无法和解的痛苦,她快要被道貌岸然的世道捆绑的呼吸不过来,却又因为举目遥望四处伶仃的孤独感拉拽。

但是失去母亲之前她好像过的也不好。

她并非交不了朋友,而是她发现自以为可以是一生好友的人,可能转身就为她们的关系画上了句号。多情总被无情恼,当她想着为谁两肋插刀之时,别人只在意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友情真是一塌糊涂,爱情更是从未想过。

就连岌岌可危的亲情,好像因为时间的逝去也被夏青自动的蒙上了一层柔美的光幕。父亲大概是个酒鬼,母亲生下她的时候不大顺利,还要整日里忍受着父亲的懒惰与暴躁,日积月累,看见这个让自己生产时痛苦万分的小孩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丈夫靠不上,只有女儿。

生产困难的事情从小到大夏青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慢慢地她总觉得怀孕生子就和阎罗索命差不了多少,虽然每次说完生产的困难之时,母亲都会加上一句,所以你看看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以后一定要报答我知不知道?

她太明白母亲的感受了,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偶尔她也觉得沉,所以免不了呛声告诉她,若是觉得当初生下她太难的话,何不如早早放弃她。没有她,也就没有了所谓无法离开父亲的借口,从此天高任鸟飞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