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下午晚食的时候还没听到什么消息的两人都有些吃不下饭。
来刺史府找他们的沈长风也焦急地走过来走过去,手里捏着的陌刀恨不得狠狠比划两下。
现在他们三个人终于不用隔着面巾好远说话了,但是却一片沉静,夏季地暑热持续,空气好像扭曲,不知道是因为太阳的热能还是因为这紧绷到极点的气氛。
许中闭了闭眼睛,站起身缓道“不能再如此。”
沈长风还没反应过来,夏青立刻站直身体道“我和你一起去。”
一个巴巴盼着希望的人,最后才发现自己的希望只是一句空话,那种感受有人会知道吗?
许中不知道,因为他的奢望已经全然达成,但是夏青知道,夏青的两辈子,上辈子失败的太多,这辈子成功的太多。
可是人都是一个人,怎么换了地方还能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或许是没有遇见许中,没有遇见顾惟允,也没有这样的机遇,夏青是最卑微的奴隶,却又在最尊贵的皇宫风生水起。
想来上位者就是拥有可以决定一切的能力,真真是命运半点不由人。
可即使如此,夏青也没有修养出一副好耐心,那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困难,许中不动声色,夏青着急彷徨。
月上初梢的美景无人观看,只是浓重夜色代表着的时辰又是几何。
夏青的手心在出汗,许中伸手拿出帕子,仔细地擦了擦,两个人静悄悄的,都没有说话,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
夏青一紧张就喜欢摩挲自己的玉葫芦,许中看着夏青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两分暖意“你还带着这个?”
夏青先是愣了一下,呆呆地看了许中半晌才回过神道“你送我的第一个小东西,我那时候才确定你喜欢我。”
“确定?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
夏青苦笑“你不知道我以前是个多讨人厌的人,别人对我好一点,我就感受的特别明显。”
许中心里微微一拧,看着面前这个苦笑自嘲的姑娘,有些心疼。
到底是要有多绝望,才觉得全天下都不喜欢她?
全天下的人,事,甚至是江上明月、山间清泉,全都不喜欢。
许中张口正要说什么,但是远处传来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禁区外面放了城门才需要的路障,远远看见马车也没有移开,而是打发人上前来看,就算是熟人也得看到沈长风的印章才可以放行。
夏青和许中看着被路障和重兵远远隔在里面的人群道“这是怎么了?”
看守的将士顺着夏青的目光看了一眼远处的盛像道“哦,夫人问这个,下半晌的时候有个院子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年轻人敲锣打鼓在这边走街串巷,说是晚食过后在这街道平地之上,有养生长寿良方相传,现在才开始一会呢,您别说那老头还真有些本事,看着都不像五十的人。”
说着看见旁边的几人眉眼跳了跳,赶紧不好意思道
“兄弟们换防的时候也有蹲在旁边听的,但是都离那些人远得很,绝对不会碰到那些人的,这时疫大家伙都怕。”
“而且这里面的都是些患了时疫的人,兄弟们想着也无妨才敢让他们聚集在那块地方的,还让他们分开着坐呢,绝对不敢将军和许大人的命令的。”
许中和夏青两两对视一眼,许中轻声道“看来咱们来迟一步,要让别人替我操心了。”
这个时候讲什么养生长寿,不过就是和他们此行前来一样的目的,为了安抚人心罢了,许中自那晚之后还是走了怀柔路线。
毕竟沈长风怎么也不像是个唱红脸的人,只能他来,但是动了手的许中已经不再是徐州城百姓心中那个为了他们家的粮食会亲自下田查看的好官了,现在的许中是手里有刀的大官。
即使沈长风运作了一番,但是总有一群人和他作对,因此许中的名声毁誉参半,这时候还真没有现在台上那位讲话的老先生合适。
夏青也看着台上的老先生道“徐州竟然还有这样温和又睿智的人?真不像是沈大人的子民。”
旁边的守军看着夏青和许中没有问起聚在旁边的其他人,慢慢舒了口气接口道“那老先生说了自己只是云游至此,恰巧被染病,还是第二次那些人想要冲出城去才染的,说话轻言细语的,听着就让人舒坦。”
看见百姓还算安定的夏青终于没有刚才那么紧张,虽然只是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但是也有些精神来打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