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看西凉拓跋陛下那边。”
听到动静,正打算双手作画的楚晟抬起头看向那边,皱眉道,“西凉又如何”
拓跋奎将丈二的纸在地上铺开,然后又开始选笔,足足要了三个笔架摆在地上又选墨等都齐全了,同一场比试的,有些人已经开始铺色了而秦玄凌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楚晟看着看着打了个激灵,看着自己手里笔和染上墨汁的白纸,突然有些恼怒怎么看起热闹了,自己还在比试呢!
他忙收回视线但并没有多久,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到,一向君子端方的拓跋奎,竟然当众将鞋袜一甩脱了,光着脚站在纸上然后蹲下来随手从一旁的笔架上捻起一根笔,一点点地开始画
“要干什么”
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拓跋奎,看着他认真地蹲在地上,一手抱腿,一手执笔一点点地描画,就如同村夫蹲在地头看着自己的秧苗,如同顽童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专注认真轻松。
广场上已经安静下来,可是楚晟却依旧不能凝神,不时的看向蹲在地上的拓跋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他。
拓跋奎安安静静地蹲着,或者一只手抱腿,或者一只手垂在地上,甚至两只手同时执笔
楚晟心底闪过一丝诧异,他竟然也会两只手作画么
再看他纸上出现的图案细小密密,但莫名其妙的,楚晟觉得心情越来越紧张,就好像期待纸上将要出现的图案,但又觉得害怕
一旁的美貌婢女们见自家王爷呆住了,忙出声提醒道,“王爷!快些作画呀!”
“”楚晟旋即回神,低声喃喃深吸几口气,看着自己的画纸,其上又是两团墨迹,他的神情越发茫然,“我要画什么来着”
他这还算是好一点,收回了视线,醒了神。
还有那视线还有没有收回视线的,握着笔看着走道上蹲着的拓跋奎,只见他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脚下的白纸和身上的白袍,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变得越发的小,天地之大,只有他一个点
如痴如醉竟是这种感觉吗
广场上有种诡异的气氛,安静得又莫名地叫人躁郁不安,云羲和坐在高台上,微微蹙起了眉头,视线看向秦玄凌,见他从始至终未受影响,仍旧认真地完成自己的画作,这才松了口气。
小桃有些紧张地问道,“郡主这是在做什么”
云羲和摇了摇头,再看过去时,有几位大儒已经离开了台上,站到了离拓跋奎更近的地方专注地看着。
拓跋奎始终都没有起身,就那么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专注地画着自己的脚下,全然没有一点一国之君的做派,只见那墨汁在他的笔下,一点点一线线地汇聚,纸上的画面一点点的呈现在众人眼前这边的云山层峦叠嶂,神兽仙鸟若隐若现,那边的繁华富庶人间百态。
纸上越来越热闹,他笔下的人不过寸长,天宫开宴,万两金鳞洒人间,人间小河流淌,牧童骑牛沿河看柳,路边懒懒的大黄狗,远处的货郎叫卖
不远处又是进入了一座华丽的宫殿,人间亦开宴
好热闹啊,众人越看越觉得热闹,似乎连耳边都变得嘈杂起来,谈笑风生不绝于耳
楚晟再次握着笔呆住了,他为何会在这里,这又是在干什么
随着一声铜锣声响,这是提醒,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