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西凉都城,达拉。
阳光温柔地从圆顶的水晶天窗中洒进来,让本就布置的无比温馨的房间看起来更加温暖舒适了。
云羲和清点着公主府里的东西,指挥着宫人一一搬上车马,拓跋奎垂眸问,“姐姐,你还是要走”
“嗯。”云羲和点点头,“望舒写信说祖母的情况很不好,我总要回去看看的。”
毕竟那是给予了她最温柔的关爱的祖母啊,而且,她在西凉,该查的事情,也都查到了。
“你现在回长安城,是不是有些尴尬”四年过去,拓跋奎的情绪更加内敛,比年轻时掩藏的更加风轻云淡,唯有面对云羲和的时候,还有几分真切的关心情绪。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道,“秦玄凌打算立后了,听闻是一个在御前伺候的宫女,叫禾儿,估计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
“……”云羲和神色,而后缓缓笑了,“是挺意外的。这几年十方夫人的生意做得不错,我怎么说也是这天底下最有银子的女富商了,总归是故人,我也送他一份大礼,给他添一份喜气。”
拓跋奎看她神色,不悲不喜,淡淡的,就像是提及了一个渐行渐远的故人,似乎在这西凉的三年,她真的将大顺的一切都看淡了。
她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年纪,五官彻底长开了,精致得恍如工笔丹青,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那双清冷的凤眼叫人心甘情愿地迷醉。
偏偏她浑然天成的清冷气质,又像是雪山之巅最高雅的花,让人只想俯首称臣的跪拜,却生不出一丝亵渎的想法。
她在西凉这些日子,一年比一年灼灼绽放,像是致命的罂粟花一样,让满朝文武唯她的命是从,却又像是孤寂的六叶雪花一般,身边空无一人。
他就缓缓笑了,“那姐姐可要快些回来,西凉的朝堂一天没有姐姐都不行。”
云羲和垂眸一笑,“说笑了,再怎么说,你才是西凉的皇帝,我不在的日子,自是你来操心。”
“你将朝堂治理得这么好,如今那位置上就算是放个三岁小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拓跋奎在床边上坐下,懒洋洋地道,“姐姐,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也行。”云羲和打开柜子,顺手将几本记载西凉蛊毒的手札放进盒中,就听门被敲了几声,拓跋奎笑道,“是羡儿”
三岁小娃来了。
门敲了两下后,就被推开了,一个肉嘟嘟的小男孩,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他长得和云羲和尤其的像,只是一双眼睛眼角微微的上扬,笑起来格外喜人,但是到底是个小孩儿,粉雕玉琢得分外可爱。
云羲和转头看见他,问:“云无羡,夫子让你背的声律启蒙你背会了吗”
小男孩先是礼貌地跟拓跋奎问了舅舅好,才回答阿娘的话,“既然都要回长安了,我为什么还要听夫子的话”
“……”云羲和说,“那是对师长最基本的尊重。”
云无羡一双水亮亮的眼睛看向云羲和,“可是我话都还讲不清楚呢,怎么背书啊。”
云羲和吸口气,脑瓜子嗡嗡的,“”有些小孩,你让他背书,他说他不会说话,可他要是顶起嘴来,他那口齿比谁都伶俐。
拓跋奎笑着道,“羡儿不喜欢就算了,他比普通的孩子要聪明得多,跟着他自己的喜好来吧。”
云羲和啧了一声,“聪明他要是聪明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背下来《三字经》”
云无羡十分严肃地反抗,“你不要太过分了一些,我才三岁多一点!”
“那又怎么样”云羲和脸不红心不跳地吹牛,“我在你这个年纪不仅会背《三字经》,还会背《千家文》《弟子规》,倒背如流的那种。”
云无羡睁大了眼睛,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你没有骗我”
云羲和挑了挑眉,“当然是真的,骗你我跟你姓。”
云无羡到底只有三岁多一点,勉强把话说利索的年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大人的肮脏世界,奶声奶气地咬牙,
“我一定会背下来的!我才不会输给你。”
“嗯嗯,”云羲和敷衍的点头,“那你还真是好厉害哦,反正你是绝对赢不了我的,你这眼看着就要四岁了,怎么还这么笨笨哦。”
云无羡肉肉的小手握成拳头,“我不笨!一定会比你厉害!哼!”
云羲和,“是吗那你现在可要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不然路上想起来忘记什么东西,我一定会嘲笑你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