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看看额娘,额娘也含笑看他,他咧嘴朝额娘笑了一下,但心里却有点难受。
隔壁的府里隐隐的传来呼喊声,肯定是四伯府里的堂兄弟在玩耍吧。他低声问,“我能去四伯家玩吗?”
明姑笑道:“天太冷了,等开春吧。”
哦!孩子悻悻的,抬脚踢着小石子,一步一步的往院子里去。
明姑却朝隔壁府里瞧了一眼,那位四福晋如今手忙脚乱着呢,要找自己的位置,那且不容易呢。宫里从来不缺坐在高位上却不会驾驭高位的人,就像是宫里那位贵妃。她是皇上的表妹,虽然无子,皇上也没想着叫她有孩子,可身在贵妃位上,其实能做的事不少。可惜,这位见了有子的妃嫔就怯了。早前有太子的时候,你躲开这是对的!但如今情况变了,你可以去亲近德妃了,可她依然不动地方。等闲不是大场合,她都不带出寝宫的。
就是这么一种人,自保的办法有,谁都不得罪的能为她也有。但就是不会审时度势,跟不上大势的脚步。
许是在宫里见的人多了吧,明姑觉得暂时不要去打搅四福晋,叫她调整调整状态。
事实上,那边四福晋没瞒着她家爷,把跟桐桐说的,在马车上又跟她家爷说了一遍。
四王爷就看了福晋一眼,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要是觉得分不轻轻重,那就把送到后面的帖子先都放到前面来,爷叫人分拣了,你能见的,你见见。若是不合适见的,那你暂时别见。你觉得可行?”
四福晋长吁了一口气,“阿弥陀佛,爷能这般体谅,妾身感激不尽。”
她家爷怔愣着看了她半晌,发现她说的竟然是真的!她把这种变故看作是一种负担,他的提议其实已经收缴了她一部分权利了,但她是真的轻松了,就是觉得很麻烦,能甩出去就很高兴。
四福晋也不好意思,“妾身有自知之明,知道实在是做不了,也懂了一个不小心就得惹乱子的道理……那真不能巴着不撒手呀!您哪怕交给幕僚去区分呢,回头您叫人给列条陈,您说要见谁,我就见谁,您说要赏谁我就赏谁。您说厚赏谁我就厚赏谁,说冷待谁就冷待谁。您放心,这个我是做的来的。”
四王爷:“……好的!”那就这样吧。
然后果然就万事通达,再没出过差错。
弘晖来跟桐桐学这件事,“我觉得也好,我额娘的性子就是那般的。若是她想学,那多问问阿玛,阿玛再忙也会提点的。但她自来没觉得女人该管外面的事,一旦发现跟外面的事是牵着的,她先就退缩了。”怕越过了不该越过了那条线,这倒是说不上来好还是不好,“既然她觉得好,阿玛也能安排好,虽不出彩,但也没犯错,那这便是可行的。”
说着,弘晖就看娘亲,“娘,您做的事我都懂是什么意思,提升女子地位这是一个特别长期才能做到的事。皇祖父未必看不懂这其中的意思。我今儿跟娘说一句心里话……”
嗯!你说!
弘晖靠在娘亲身上,声音低低的,“若是皇祖父还能活十年,那位子肯定就给了爹爹了,延缓十年,再叫爹爹缓慢的去变,出不了大乱子。若是皇祖父再活三十年,那爹爹和我阿玛都没戏,不是儿子就是弘显,因为我们刚到了壮年了,雄心壮志比爹爹和阿玛要盛一层。可皇祖父若是突然不好了,那皇位给阿玛的可能要比给爹爹大。因为阿玛比爹爹保守一些!阿玛认同爹爹的所思所想,但步子一定比爹爹更谨慎。”
桐桐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弘晖的手,“你说的对!确实是如此!但不管是谁,在我和你爹爹的心里,是一样的。你们哥俩更该有这个平常心,可明白?”
弘晖的下巴在娘亲的肩膀上一蹭一蹭的,然后点头,“儿子明白。”
桐桐就叹气,“我和你爹爹是盼着皇上能长寿的,不是为了那个位子,就单纯的希望老爷子长寿一点。能叫老爷子瞧瞧将来的盛世也是好的!”
可那话怎么说的?不是所有的改变都是好的,变故骤然的谁都没有预料到。
开年了,理亲王和直亲王都往福建去了,直亲王领着部署海防的差事,理亲王要调拨人去建海岛,不用总盯着吧,但至少得把事情理顺了再说。
于是,两人都走了!理亲王本是总领着朝廷事务的,如今由老四接替,朝廷事务老四先处理。直亲王总领军务,差事嗣谒接替了,叫直亲王能腾出手专注于海防事务。
老八要走了,跟老九和老十一起,这次便是要寻机拿下琉球一带的,他把赈灾的那一摊子扔给十三了。
十三的西北军务全扔了十四,十四即可启程往西北去了。
然后人都撒出去了,但朝廷并没有因为少了谁就乱了,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按说这挺好的呀。
可谁知道变故皱起,到了秋里,先是听说直亲王出海了,遇上风暴,失去了消息,皇上给急的呀,当时就不好了。再是给调养,可没有直亲王的消息传,那就歇不下,熬人的呀!这么着得有一个月吧,先是找到直亲王了,只说人好好的,无碍,咱们的船性能很好,在一处岛屿搁浅了一段时间,送折子之前,人已经在福建了。皇上才说放下心来了,紧跟着,老八老九老十联名上折子琉球拿下了!如今年羹尧驻守琉球,他们不日则返。
然后皇上又有点不好了,大惊大喜之下,倒下的有点快……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