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跟方云谈的透了,说实话,桐桐心里轻了。这就跟你看见一块大石头拦路,你使劲想搬开,就是搬不动的时候,有人告诉你,这么多人使劲呢,还会有更多的人一起来使劲。这个时候什么感觉呢?
就是那中我可以拼尽全力,但不必把石头压在心上的感觉。因为那石头不仅是自己的,也是大家的!
说到底,是把包袱给扔掉了。
扔掉包袱的桐桐真就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好几天不归家没有见到的老赵,都像是年轻了。
她一下黄包车,就欢喜的喊‘赵叔’。
老赵从门房出来,笑吟吟的,“正热着呢,怎么不多住几天呀?”
“惦记着家里的甜瓜熟了没?”
“没呢!还早!就是小黄瓜我瞧着能吃了。”
桐桐蹭蹭蹭的往里面跑,“那我换衣服,摘菜去!今儿吃蘸酱菜吧!”
老赵嘴上应着,却低声问四爷:“是有什么喜信了?”
没有!就是没担子压着了,活泼劲儿有冒出来了。
老赵跟着乐呵,“高高兴兴的、欢欢喜喜的多好!别整天苦大仇深的!”
桐桐提了篮子出来,在院子里念叨老赵,“您也真是的,鸡蛋肯定没舍得吃。这才几天,攒了一罐子。您整天的喂,一个鸡蛋都舍不得?干啥呀?干嘛攒着呀?以后一天一个鸡蛋,这个不能少。”
老赵就嘀咕:“攒着吧!老了老了,吃什么鸡蛋呀!折寿。”
“夏天的蛋,不吃就坏了。”
“那就腌着!”老赵过来摘了被虫吃的菜叶又去喂鸡,“这要是有了孩子了,得给孩子吃的。”
念念不忘的就是催着两人生孩子。
桐桐打岔,“赵叔,瞧着天可阴沉了,怕是一场大雨要落下了。把鸡笼子搬到柴房吧。”
老赵应着,忙去了。
桐桐自己进去摘菜,把这几天要吃的菜都摘出来,怕雨太大,菜地里暂时进不了人。
正忙着呢,谭中敏来了。被栓子带着进院子的时候,桐桐嘴里正叼着小黄瓜啃呢,手里一把的嫩豆角。一见他来了,桐桐扬了扬手里的豆角,黄瓜也没拿出来,只冲着对方喊:“来的巧呀!今儿吃豆角鸡蛋馅儿的饺子。”
嘴里叼着黄瓜喊了啥谭中敏听的不是很清楚。
四爷迎出来就笑,“她说今儿不许走了,要吃豆角鸡蛋馅儿的饺子。”
谭中敏哈哈大笑,“这是最近我听到的最质朴的留饭说辞了。”
栓子过去接了桐桐手里的菜,低声道:“姐,谭先生是坐着汽车来的,随从跟了四五个,很气派。”
身上还是那身长袍,脚上还是那双布鞋,戴着的还是那么一幅眼镜。但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了。
桐桐拍了拍栓子,“去薅两把香菜,葱就不用了!那玩意站在路上就能拔。”
栓子应着,桐桐在院子里的水桶里洗了手,去了大厅。一进去就问,“我去泡茶,喝点什么茶?”
四爷摆手,“大热天的,凉茶解暑。”
桐桐顺势从水壶里倒出两杯,端了上去。
谭中敏笑着接了,喝了一口才看四爷:“金兄,我想跟您单独聊几句。”
背着我呀?行!桐桐起身,夸张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行!你们要私下谈,那我去做饭,今儿说什么也得尝尝我的手艺。”
谭中敏忙笑道:“林先生可别多想,就是点男人之间的事。”
才不管你们什么事呢?林雨桐笑着摆手,除了大厅。
谭中敏目送林雨桐离开,这才一脸严肃的看四爷,“金兄,我是诚恳的上门求贤才的!兄弟大才,只苦于无处施展。外人只知林先生在一些行业里,极有天赋。却不知道金兄才是真正的惊才绝艳。咱们接触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彼此是有了解的。我这人说话办事,从来不会信口开河。这次来,我也是带着诚意的!林先生想如何,那是你们夫妻的事!我就问金兄你,当真就不想闻达于诸侯?”
四爷沉吟了一瞬,扭脸这么问了谭中敏的一句:“谭兄的那位同学,可能服众?”
什么意思?
四爷又问:“谭兄读史,可读过帝王传记?”
读过!那又如何?
“谭兄就没想过,为何史书上所载的昏君,给定性的坏都是‘德’上的坏!从古至今,文人但凡褒贬帝王,只围着‘德’做文章。”四爷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戏词上骂帝王,怎么骂的?说那是无道昏君!何为道?何为德?道德道德,这道与德差别在哪?其道其德堪配其位否?谭兄,以史为鉴,你得三思呀!”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估计也得晚一些吧,抽空在陪护的空隙码字,断断续续被打搅的,没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