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这边安排的是独立的病房,只自家一家。
白女士跟出去,四爷还没说话,人家的手机就响了,是马荣广的电话。白女士接起来就小声道,“生了,是个小公主,长的跟我特别像……我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宝珠,好听吧!”
这怎么说呢?现在一个孩子好几个小名的多的是,您喜欢叫宝珠就把她叫宝珠吧。
没事,我就看看孩子。然后看到孩子粉红的嘴唇嘬着奶嘴,她看向抱着孩子的林雨桐,“那个……孩子叫宝珠……行吗?”
四爷看白女士,朝外指了指。
王弼要去上班呢,一瞧这样,就赶紧道,“我帮着请假,赶紧着的。”
自己走出来的,走的不快,但确实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妨碍。医生跟出来,跟四爷和吴云笑道,“特别坚强,一声都没吭。到底是运动员,体质就是好,产程特别快。”
马上就出来了。
孩子抱出来了,吴云不敢接。她没抱过这么大的孩子,手伸过去好似都不敢碰一样。还是四爷把孩子接过来,没顾得上看,先问说,“我爱人呢?”
知道!可就是很生气,“裴主任怎么能这样呢?更年期提前了吧。有谱没谱!”
不用!生的很顺利。其实直接出院都行的,不过是吴云肯定不能答应。但一般顺产,三天就能出院。
那边再说了什么,四爷没听到。在白女士挂了电话之后,他请白女士坐了,这才道,“我这边一切都好,很不必挂念。月嫂已经找好了……”
“是啊!所以,人家不是来了吗?”
肯定是羊水破了!不过没嚷着梳洗,怕是这个孩子是个急性子。
说完了,“很聪明。他想从销售上调出来,哪怕平调呢,挪个位置。”
林雨桐隔着电话,心说,这要不是说韦志同才见鬼了。韦志同到了上升的关键时期了,这半年下来,正职就该拿到手了!占了年龄的优势,再熬五年,升一级,那天地都不一样了。
林雨桐笑道,“我睡的晚,不打搅。”
四爷背对着里间门,这个门关着怕穿堂风,外间说话里面没听见。这会子门一开,四爷以为是吴云,林雨桐也以为是吴云,可抬眼一扫,就见白女士推开了门,视线停留在床上的孩子身上。
无所谓!没有这个机会,总还有别的机会。说着,他就起身,出门的时候她特意叮嘱,“不要因为这个事情,对裴主任有意见。以前怎么样,以后还得怎么样,脸上不要露出来。”
两样小菜,两人对饮。双方都没提这次的事,韦志同说他做销售这些年遇到的事,四爷说研发上的难处。反正说的还挺投契的,从国际石油价格,说到而今的石油储备,天上一句地上一句了,林雨桐都睡了一觉了,四爷才回卧室来。她翻身过来看他,“都说完了?”
吴云只跟老太太说了一句,“随后我再给你回电话,妈,我有点事。”然后挂了电话。
才把人得罪了,完了大家都没事,只她格格不入。
准备的东西就在玄关放着呢,拎着就能走。
徐徐拉他,“我不是担心这升职又遥遥无期吗?”
这……
四爷叹气,“和,这个优势能帮他一路往上。可和呢,也是一根捆绑绳。他做到这个位子上,谋划着调岗,原因绝对不单一。那是个跟钱接触最多的地方,真要做了正职……贪污这种事,查是不查?”查吧,这种事肯定得罪人,招人恨,就怕一扯一串。不查吧,只要做过主职,将来要是再爆出他在任期间出过这样的事,他便是失职,这是要追责的。所以呀,别管他会不会选拔上,他都会调整部门的,“……在一个岗位避了,那么下一个岗位上遇到这个事他还是会避……”
好酒是尽有的。
这么着,才把这个事彻底的处理完。
吴云扶住闺女往病房去,“行不行呀?我去找个轮椅吧。”
“所以,这不是我跟金工存在什么竞争。没有竞争,更不是恶意的竞争……这里面的事复杂了。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不能任性。”
然后都晚上九点了,上门的人叫人很惊讶,是韦志同。
“不打搅吴桐休息吧?”
谢谢!谢谢!
四爷就摇头,“石油工程大学准备在这边设置个分校,后勤上有岗位……裴主任家的女儿符合标准。”
这个系统很小,内部换部门很麻烦的。
知道四爷要去京城培训,这个孩子就踩着这个点来了。六月初六,早起吃了早饭,桐桐就说别叫四爷去上班了,“收拾东西,咱去医院吧。”
知道了,“你这是要去哪?”
“那我就放心了,晚上没什么事,过来找金工喝一杯。”
对对对!吴云俩电话没打完了,也就半个小时,护士抱着孩子出来了,是个七斤重的姑娘。
裴主任一下子就笑了,点着韦志同,“你这个韦总呀!娶了个美人回家,也是头疼的很吧。”
那边韦志同挂了电话,徐徐委屈的什么似得,“是不是金思业送裴主任什么东西了?咱不能太老实。”
吴家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姥姥的意思是,她不过来了,但她花钱,从明珠请个专业的月嫂过去,照顾孩子。
五分钟就到了医院,到的时候都开了两指了,速度特别快。
吴云吓的开不了车了,“思业呀,你来!从东边新修的路走,那边距离更近。”
韦志同回家倒是跟平时不一样,他在阳台上打电话,徐徐在客厅能听见。听着听着,这怎么越听越不对了呢?她自认为跟裴主任家的关系处的很好呀!借着她女儿珞珞的手,送了裴主任不少东西。这怎么临了了,来了这么一下。
然后白女士探着头继续看孩子,小声的叫,“宝珠,奶奶的小宝珠……”
吴云慌了,拿着手机手足无措。四爷给转移注意力,“该给姥姥打个电话。”
啊?啊!单独的病房分内外两间,那两口子在里间正给孩子拾掇呢。这到底是叫进还是不叫进?一个愣神的工夫,白女士进来了,然后直奔离间。
四爷就去办了个手续的工夫,前后半个小时,这就能进产室了。
啊?林雨桐看四爷,这怎么话说呢?还没想过孩子名字的事呢,这怎么就宝珠了呢?林雨桐就道,“我姥姥还健在,按照规矩,家里有长辈,该问过长辈的意思。”
裴主任说的有道理没?有!这个见仁见智,这个理由拿出来是站的住脚的,只不过是,要说裴主任没带一点情绪,也不尽然。这可是把韦志同给得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韦志同先得罪了她。
四爷把该沟通的都沟通好了,韦志同借着晚上才上了裴主任的门。裴主任客气的笑,“你这个小韦呀,真是……”她干脆的很,在韦志同落座之后,就指了指电视柜上面的一排东西,“瞧见了吗?都是化妆品保养品,是珞珞从徐徐手里拿来的。珞珞这孩子,大学刚毕业,我说考个公务员吧,哪怕咱们内部呢,只管去考试吧!很多东西她从小听到大,肯定比别人有优势。结果不去!这孩子淘气,想玩,那也行。跟徐徐说的来,我还挺高兴的!可你看,拿回来这么些东西……你就是在工作上有想法,咱们可以沟通嘛!你说我拿了你这东西了,事先退给你吧,叫人知道了,像个什么话。我干脆就没言语!再则,我也确实觉得技术革新这个是顶顶要紧的,这方面的青干得重视,不能叫外行领导内行。”
吴云接了,就说白女士,“那您去外面坐回……”
林雨桐就打哈欠,“以他家的背景,若不知道他的性格上有这样的弱点,也不会叫他在企业里呆着了。但总的来说,这人大致没偏,对吧?”至于竞争不竞争的,这都是扯淡!这跟四爷就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
林雨桐一下子就睁开眼睛,这个人是把‘和’字用到极致的人。这么想着就打了哈欠,“还别说,我不烦这个人。”
韦志同朝后头指了指,“去找金工喝一杯,不要担心,不出小区。”
明白了,四爷跟技术、生产、安全几个部门的领导都熟悉,他这是来找四爷搭桥递话的。这人是聪明啊,这个机会也选的好,没选上,却提出了换部门的想法,之前没选他的都不好拒绝了,“只是这么着……裴主任就很尴尬了。”
这孩子生的白,特别白,生下就白白嫩嫩的,头发乌油油的,可长了,而且头发丝硬,根根都竖着的感觉。刚才吴云还老觉得,是不是出生的那一刻把孩子吓着了,然后头发都竖起来了。这个真没有,就是单纯的头发丝硬。医院给孩子穿的衣服,给孩子洗澡的时候沾染了一点脏东西,两人想给孩子换自家准备的衣服。正扒拉了孩子给换呢,四爷把衣裳撑开又揉呢,然后白女士就这么来了。
就像是四爷跟裴主任说韦志同的想法,裴主任笑了一下,就说,“这个韦总呀,心思纤巧的很。”
她真没得罪人。
吴云觉得不用花老太太的钱,“这钱我出,找个靠谱的……”
林雨桐先拿了四爷手里的衣服,“不用了,我来!”
韦志同转着手里的杯子,这没有什么不合逻辑的!这其实跟上面的一些看法有关,再加上主管技术生产的领导和管着安全的领导都比较强势,他们未必是对自己不满,而是对自己所在的部门的一些领导不满,才会如此的。
那不是更莫名其妙?徐徐气呼呼的坐下,“这个机会多难得呀!怎么就没赢呢?”这不合逻辑!
白女士没说话,只把手机点开,翻啊翻啊,翻到一张老照片,像是满月照,“你看看,是不是跟我很像……当然了,我的头发没那么硬……可你在看这个……”说着,就又翻出一张照片来,“这是你亲生父亲的满月照,那头上黑乎乎的不是戴了黑帽子,是一个个竖着的头发……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血缘这个东西,做不了假!宝珠是我和你父亲的亲孙女,我可以不碰孩子,但我想见的时候,你叫我见见孩子就行!”
白女士笑道,“亲家,辛苦了。”
韦志同露出几分苦笑来,“您是老大姐,是咱工人的娘家妈,我跟您说句实话,徐徐跟吴桐虽是姐俩,可这为人处世呀,别提了!以后有个周到不周到的,您多担待。我是紧着教呢,这不还是着三不着两吗?您心疼心疼小老弟……”
然后三两下,特别轻巧的给孩子把衣服给换上了。白女士倒是不靠的特别近,就是站在边上看着。四爷拿了奶瓶,里面是水,递给跟进来的吴云,“该给孩子喂水了。”
“你怎么给孩子穿呢?”白女士几步走过来,“你也没弄过孩子……我带了月嫂,叫月嫂弄吧。”
“徐徐!”韦志同看她,“嘴上得有把门的!裴主任是老大姐了,她那么选,必有她的考量。私交是私交,工作是工作,裴主任错哪了?”很多话说出口要立得住脚的!
吴云:“………………”她其实想给孩子取名吴音。女孩就叫吴音,男孩就叫吴越。思业也不姓金,跟姓金的还有仇,不过是成年了不好改姓了。他自己都不认姓马的父亲,那孩子跟着姓马也不像话。所以,要么就是姓吴,要么就是姓白。思业跟白女士关系不好,她觉得孩子大概率会姓吴。这名字在心里琢磨了好些日子了。怎么就宝珠了呢?讲良心话,吴音比吴宝珠好听多了。
还正说着话呢,病房门被敲响了,吴云一边讲电话一边去开门,结果门一开,是白女士。
韦志同摆手,“不是那么一码事!吴桐快生了,金工没有活动,他是真没奔着这个事活动。”
韦志同看着那一排没拆封的,但肯定不属于高档化妆品保养品的东西,能说什么呢?往家拿吧,怎么拿出门呀!难堪的很呢!留下吧,明显除了占地方之外,没别的用处。怎么办?他就说,“徐徐那边都是些厂家的试用品,不光您这边摆着不少,很多常去的嫂子婶子家里都摆了不少。我看这么着,以后徐徐再有这东西,我看可以交给工会来处理。咱们工会给退休职工办活动的时候,拿来做个奖品……给这些东西咱找个好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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