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96)
门铃响了,桐桐才睁开眼。
昨晚折腾的有点激烈,今儿早上不想起。
大概是跟老人住在一起顾虑多吧,昨晚就奔放多了。四爷早上是咋起床的她也不知道,反正她没起。
孩子也不盼着她早起。家里的饭再好吃,还是贪图新鲜,觉得外面的小摊位上的饭瞧着可香了,想去试试。
于是,人家爷仨起来了,洗漱完,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四爷带着孩子去外面吃早饭去了。
这会子门铃一想,抓了睡衣套上,给开门去了。
是个四十多岁的很利索的大姐,“是楚大姐吧。”
楚大姐有些讷言,“是……是我!”
王主任说过,楚大姐一紧张就结巴,在大院里,去谁家这也不行呀!那里进进出出的,都有些身份。她这么一磕巴,瞧着就不像样。
但自家用就无所谓。
“来,快进来。”林雨桐指了指柜子下面的鞋,“新拖鞋,那个就是你的了。”
嗳!嗳!她换了鞋进来,林雨桐又给指了指围裙和各种工具,“就跟自家一样,看着拾掇就行。”
家里很整齐,什么都是新的,其实这是最好处理的。人家主人的习惯就是这样的,擦干净了,原模原样放回去就行吧。
林雨桐指了指书房,“你先收拾书房,我去梳洗,随后我要用书房。”
好!
林雨桐洗完了,书房还没收拾,但是餐桌上先摆上了饭:一个煎蛋,一个煎火腿,一片面包,苹果半个,边上一杯温水。
楚大姐指了指,“才起……还没吃早饭吧,你……你先吃,我去……去打扫书房。”
林雨桐点头,家里能快速的弄出来的食材也就这些了,这就很好了。不只是一味的打扫,干活,而是在真的会照顾人,“不那么着急,能用就行,不赶时间。打扫一半都没关系,回头有时间了再收拾也一样。”
好!
等林雨桐用的时候,书桌地面都是干净的,也是规整的,就是书柜这些没擦而已。
晌午了,只自己跟她两个人,她做了一碗阳春面,一荤一素俩菜,味道很好。但就是一点,再怎么说都不跟主家一个桌上吃饭。她红着脸:“……我不……不自在……”
那就不强求了。
林雨桐觉得人家可以,又给了钱叫去买菜,家里若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日用品,帮着添置也行。吃了饭,她收拾了厨房,桐桐睡午觉的时候人家就出去了。回来小本上账目清清楚楚,单价是多少,买了多少的量,花了多少钱,总共花了多少钱。你给了我多少,我这应该找回多少,都标注的清清楚楚的。
林雨桐跟她定的每月三百工资,随后大家涨工资,这个工资再涨。不住家,不管住,每月三百。有事可请假,每月该干多少天,该休多少天,若是没休,那就是加班。加班的工钱翻三倍。
晚上俩孩子一回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这是来咱家帮忙的,叫楚阿姨。”
“楚阿姨。”
楚阿姨紧张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洗手……吃……吃饭……”
金明明顺势把书包给楚阿姨,“阿姨帮我放一下,我急着上厕所。”
金锏打岔,“楚阿姨,闻见鱼味儿了,做鱼了吗?”
“鱼肉……好消化。”楚大姐指了指厨房,“能吃鱼不?”
“能!”金锏往里面跑,“我们不挑食,给什么都觉得好吃。午饭在学校食堂吃的,那饭太难吃了。”
楚大姐松了一口气,最难伺候的其实是孩子。孩子要是吃不顺,人家也不能用。孩子也最爱认生,跟孩子处不好,也干不长。
俩孩子利索的过来吃饭了,可一坐到桌前,金锏递了个空碗过去,金明明夹了几块鱼肉给送厨房,又取了空碗出来,“阿姨你吃吧,下次您把鱼剁成一节一节的清蒸,从中间取一块给您留着,剩下的摆盘肯定看不出来。”
“我不吃没关系……”
那可不行!金明明把空碗涮了直接拿出来递给金锏,这才吃饭。
清蒸鲈鱼、清炒的小油菜,一盘肉炒蒜薹,再一份黄瓜炒蛋,汤是冬瓜虾米汤,清清淡淡的一顿饭。其实俩孩子更喜欢口味重一点的饭菜,感觉回来之后要是不能吃点好的补充体力不行。
金明明的运动量大,金锏被罚站,可站着本身就是一种锻炼。
四爷问这小子,“还想继续站着?”
“等考试吧,只要考试我考的好,老师就不检查我的作业了。等我回回都考的好,老师就再不过问我的作业了。”
嗯!这话很有道理,那你继续坚持。
吃了饭,俩孩子写作业去了。桐桐跟四爷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门铃响了,是石书J下来了。
“没耽搁你们吃饭吧?”
没有!没有!您请进。
老石笑眯眯的进来了,四爷就把人往书房请,这分明就是有工作要谈。
楚大姐指了指茶叶柜子,问桐桐,“什么茶?”
“红茶,一点点就行。淡一些。”
好!
茶泡好了,林雨桐说楚大姐,“不早了,你早点回吧。”
也行!门口有公交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林雨桐把茶给送进去了,石书J的话并没有停下来,“上马这个项目之后,我是否还能在这个位子上,我都说不好。最近,内部的人心有点惶惶了。抱团现象严重,相互之间都闹意见。纪律委那边今儿跟我汇报了四趟,检举信都攒了十斤重了,怎么办?怎么处置?咱们农机厂这老底子,来历都干净。可其他几个厂子呢?从一二三这三个机械厂,到轴承厂,再到钢厂、煤矿、铁矿……一厂的说二厂的谁谁谁中饱私囊,二厂的说三厂的谁谁谁分房不公,三厂又说一厂招待费耗费超标……整个儿一锅粥了……”
林雨桐把茶给倒上,没再听,直接从里面给退出来了。
一口吃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得消化完,哪有那么容易的。最难的其实是工人,转合同工这一步最难走。四爷以保留管理层为代价,叫他们各自去做工作,把事情给处理了。这中间就出现了一个康厂长那样的,但总体是平稳的。
只要工人这一步走到位了,用完的刀就该选择性的扔掉了。一个个都是头头脑脑的,而今谁也不服谁,这才是常态。
闹起来了吗?闹吧!四爷不给添油加醋的挑拨就是厚道了,他等的不就是这个吗?
石书J怕闹的大了,上面以为厂班子工作不力,然后调整班子。若是调整,他这个一把手首当其冲。
四爷就笑,“您喝茶!尝尝这个红茶的味儿如何,不要急嘛。”
怎么能不急呢?那闹的几乎都不顾脸面了。
四爷就说,“集团公司化是必然要走的程序,此次岗位调整之后,近几年怕是动不了了。他们争一争才是常态。这样的消息本可以不急着露出去,等确定了人选之后再说。可是我的老书J呀,人家以功臣自居,您觉得选谁不选谁呢?便是上面定了,他们就服吗?与其到那个时候不停的往上反应,那就不如放在一起撕咬一翻,看看谁能活到最后。”
可这混战之下,幸存者少呀。
四爷的声音就更小了:“这么大的集团,上面也有考量。旧人换新人,必走之路。便是这次任命按照咱们的建议走了,那过不了多久,想来还是会查一次的。那您说,是咱自查呢?还是等到那个时候不得不动?”
石书J不说话了,挠了挠头,点了点四爷:就说呢,他一直稳坐钓鱼台,万事不操心。动不动就下车间,除了研发和生产的事,其他的事只往自己身上推。他这是知道自己快到线了,对谁都留几分香火情,必然难下决断。这个态度其实也间接促成了而今这个乱斗的局面。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把整杯都喝了,“味道不错,就是太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