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玄奘大师的唯识劲么?”
迎着智愿禅师那道温润中带着洞察的目光,李彦升起一种奇妙的感应,心头勐然一动。
他无疑是与佛门有缘的,大唐世界的佛门因而改变,若不是飞升得早,无数僧人都要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李彦做好事不求回报,倒是不指望感谢,不过唯识劲确实是他武学的转折点,从那时起,百胜劲和唯识劲同修的他,彻底拉开了与同代武者的差距,也因为两种不同风格劲力的研究,为后来自创千秋诀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更别提前五识眼、耳、鼻、舌、身的开启,至今还在不断增强他的身体素质,这就是顶尖传承的强大。
唯独遗憾的是,对应着统觉作用的第六识意识,总是有一线之隔,怎么也突破不了。
他马上都要二十一岁了,居然还没有开启第六识,这像话么?
李彦也有过深入的研究,觉得这第六识,要么在生死逆境中挣扎,不断挖掘生命潜能,不成功便成仁,要么就需要佛法精深,得到佛家中顿悟的契机。
前者是杨再威、初代“左命”的路线,后者是哑叔和玄奘传人窥基大师的路子,他两种都不挨着,纯粹以武道之路往上走,就欠缺了所谓机缘。
现在一股冥冥中的感应,似乎告诉他,机缘真的来了,不过李彦并没有多么激动,反倒是十分平和地还礼:“大师过誉了!”
察觉到他心态的沉稳,智愿禅师眼中浮现出异彩,双手合十:“檀越请入佛殿!”
眼见这新任主持态度变化,高求并不知其中的奥妙,只觉得贼秃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得意地道:“林公子,我皇城司的手段如何?”
李彦低声关照道:“高提点,那信子钱的事情,既然发生了纠纷,还是要好好解决,以免后面又生波澜……”
皇城司向来是管杀不管埋的,只负责挑起矛盾,哪管怎么解决,但现在听到后面有可能闹开,高求一惊,赶忙唤来手下。
低声吩咐完毕,高求快步追上,低声道:“我让那些僧人将欠债平了,相信那些闹的百姓也能满意离去了,骂名我来担,苦一苦和尚便是!”
“高提点做事认真!”
李彦失笑,他很清楚高利贷问题,是宋朝放任商业高速发展后必然导致的问题,当年的青苗贷也是弄得各地怨声载道,别说治本了,治标都难,所以也不会多要求什么。
小小的插曲过后,一行人跟着智愿禅师,来到了中央的天王殿内。
迈入殿内,一眼就看到正中三尊巍峨端坐的佛像,分别是毗卢遮那佛、药师佛和无量佛,也就是人们俗称的大日如来、药师如来和阿弥陀佛。
烟气缭绕,从佛像前的三脚炉鼎中鸟鸟腾升,将沿墙环列的数十尊罗汉塑像隐于其中,朦胧的姿态愈发显得威风凛凛,不可直视。
再看一根根粗大的立柱,上面也是精凋细琢,绘有佛学纹饰,配上彩绘斗拱,檐角高翘,内外合力营造出一种深远肃穆的气氛,充满着宗教的感染力。
高求此时都不禁为这种气势所压住,一时间内心惴惴,反思自己会不会触怒了佛祖,遭到报应……
“这是阵法么?”
“不,没到那程度,但肯定不是凡俗的手段了。”
李彦的态度则郑重起来,这不仅是建筑的高明、佛像的威严和氛围的塑造,他的灵慧还感受到了一缕缕天地元力的波动。
而不同于无我子摆下的血符阵,靠着阵纹的布置和规划,引导天地元力,在李彦的感触中,此地的特殊影响力,是从三尊大佛像和四周的罗汉像上面生出的。
久居此处,就算原本不信佛的,也会潜移默化的生出向佛之心了。
当然这点影响,对于智慧已经到达25点,又有真武圣体的李彦来说,无疑是清风拂面。
他心中不仅没有半点向佛之心,反倒戏谑地想道:“还有十多年的时间,佛教就被林灵素压得抬不起头来,大相国寺还能保留一丝最后的体面,开宝寺就被林灵素摁在地上摩擦,到那个时候,这些泥凋木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眼见李彦目光专注地落在佛像上,智愿禅师升起欣慰,默默想道:“此人内蕴佛骨,慧根深重,若能引入寺中,或许能助我佛门,抵挡师兄所预见的尘世大劫!”
然后旁边一个讨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智愿禅师,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现在我们谈一谈正事吧!”
哪怕有佛像的影响,对于赵佶的忠心,终究压过了对佛祖的敬畏之情,高求谨记来此的目的:“现在明尊教作乱,大相国寺为皇家寺院,难道不该为国尽忠,诛除邪教贼子么?”
智愿禅师道:“阿弥陀佛,高提点为国为民之心,老衲钦佩,然我方外之人,清净无为,却是难知明尊教众的下落。”
高求冷笑起来:“清静无为,你们放什么信子钱?此前太后遇刺,是何等大事,换做别的寺院,早就封了,也就是大相国寺,深受荣宠,不予追究!朝廷如此相待,智愿禅师难道就不思回报么?”
智愿禅师心中极为不喜这人,却也不动怒,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任你十路来,我只一声阿弥陀佛去,有本事你去请官家诏书。
眼见对方摆烂,高求也很无奈,除了威逼他显然没什么其他本事,不由地望向李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