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 宋江:我想接济好汉,但朝廷不发工资怎么办?挺急的……(1 / 2)

郓城县。

宋家内宅。

宋江在镜子前正了正衣衫,黑黝黝的脸上露出满意和期待,身后白净的宋清也笑道:“兄长终于及冠,要接替父亲的差事,入衙门做事了!”

宋江笑道:“主要是能报效朝廷,盼能得一个前程万里,光大我宋氏门楣!”

宋清信心十足地道:“是兄长的话,一定可以的!”

所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大宋的地方官员都是数年一任,但衙门里的吏胥,却是历久不换,甚至兄终弟及,父死子继。

宋江接下来所任的押司一职,就是负责桉卷整理和文秘的小吏,虽然被士大夫阶层看不起,但毕竟属于朝廷,而且各地衙门里,吏胥的数目要远远超过官员,也是这些人代表着官府同百姓打交道,影响力不容小觑。

别的不说,在衣着穿戴上,宋江成为押司后,就可以穿黑色长衫,结一根长长的儒绦衣带,脚蹬长靴,而普通百姓只能穿短衫,蹬高帮鞋,这种区别就注定了阶级的分明。

不过宋江本人最高兴的,倒不是能穿得比普通百姓好,而是他有机会借助吏胥的职责,结识三教九流,多交朋友,又能一展所长,将来或有当官的机会。

要知道书吏在供职一定年限后,经过考核,也可以得到升级为官的提拔,虽然数目极为稀少,但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所以他穿戴完毕后,一路迈着豪迈的步伐,往正堂而去,去拜别自己的父亲。

宋父坐在堂内椅子上,看着这位精神抖擞的黑儿子走了进来,顿时露出欣慰之色:“我儿志气轩昂,当真是长大了!”

“全是父亲教养之恩,往后家中事务该由孩儿担起,请父亲颐养天年就好!”

宋江立刻推金山倒玉柱,给父亲叩首,他是三郎,前面两个哥哥已经过世了,父亲的年纪又大了,幼弟宋清还小,自己当然就是顶梁柱,支撑起整个家。

宋父抚须笑道:“好!你性情沉稳,为父也没有什么关照的,第一日当差,早些去衙门,将这钱囊带上吧!”

宋江接过,稍稍一掂,就有些诧异:“父亲,这里面的数目……孩儿用不了这么多吧……”

他从小耳濡目染,又喜欢琢磨,已经学到了不少为吏的技巧,当然知道打点好上下的作用,但自己刚刚当差,就一下子带这么沉甸甸的钱囊,似乎过于夸张了。

宋父轻轻叹了口气道:“今时不比往日了……你为人仗义,遇见不平事时又喜欢管一管,在衙门不好常常回家,还是拿着备用吧!”

宋江心头怪异,不敢推辞:“是!”

一切收拾妥当,宋江告别父亲和弟弟,仆从牵来一匹跟他身高比较匹配的矮马,翻身上马,向着郓城县衙门而去。

他之前早早去报过到,办好手续,再加上宋父也是在里面当差的,自然是熟门熟路,没有什么生分的道理,但等近了衙门,却见前方乌泱泱地围着一群人,就那么立着,直直瞪着里面,也不吵闹,穿着还不是普通百姓可比。

宋江皱起眉头,翻身下马,对着一位同样在看热闹的壮实汉子道:“这位兄台,请问衙门前是怎么回事?”

“讨薪呗,各地都是如此,还能怎的?”

那汉子先是顺口回道,然后看了看宋江的装扮:“小兄弟莫非也是衙门的官吏?”

宋江见他身材壮硕,气质出众,立刻拱手道:“在下宋江,字公明,今日刚刚来衙门当差,任押司一职,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汉子见他神态热情,倒也抱拳还礼:“在下孙元,没有表字,小兄弟身为押司,吃的也是皇粮,却能如此对待我们这等平民百姓,倒是难得!”

宋江笑道:“我便是吏胥,也只是职务,交的是友,讲的是义,与旁的何干?孙兄谈吐不凡,我一见倾心,午时往岁安酒楼痛饮一场如何?”

孙元赞道:“好个交友讲义,今日能交到阁下这样的朋友,我孙某就不虚此行,但那岁安酒楼可是樊楼的底子,人多的紧,我还是不去凑那份热闹了。”

宋江闻言眉头微动,仔细打量了一下孙元:“请孙兄放心,我与那里的掌柜熟悉,定能有个好位置,让你我尽兴!”

孙元哈哈一笑:“那我就不推辞了,午时酒楼见!”

宋江抱拳,目送孙元离去,交到一个新朋友,心中十分高兴,但转向衙门后,黑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消失。

“衙门欠薪……居然在我郓城?”

郓城县属于济州,这个年代济水畅通,漕运大兴,是京东西路最发达的地域之一。

宋氏不小的家业,就从他祖父开始积累的,两代吏胥就成了县内有些颜面的人物,这个地方的油水可见一斑,现在衙门居然闹欠薪,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

掂了掂腰间的钱囊,宋江倒是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有所准备了,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但考虑到不久前他来衙门办理手续时,并没有堵在门口要薪水的情况,或许过不久上下俸禄都会补发,他又振作起来,走入衙门。

“向韩知县问安!”“见过时主簿!”“见过邓都头……”

“宋押司年少有为啊!”

有父亲的人脉,耳濡目染的学习,从小和各种人打交道的经验,宋江适应环境的速度极快,拜会了上官后,飞速进入工作状态。

让他感到头疼的是,衙门里的文书比想象中要多了不少,似乎已经积存了不少时间。

偏偏其他吏胥都没有理会,县令县尉等官员也没有过问,但现在他接了手,如果将来真出了什么事,肯定是自己背黑锅,所以这些还是要处理好。

一个上午的工作结束,宋江起身后,活动了一下酸疼的手臂,迈着恭敬的小步走了出去,一路上不断招呼同僚,然后出了衙门,骑马往岁安酒楼而去。

郓城县并不小,在山东属于比较繁华的州县,这座岁安酒楼也就是年前承包下来,仅仅开业一个多月,就宾客满席,生意极其兴隆。

宋父早就打听清楚,在开门前就托人订下了席位,虽然是在大堂之中,而非包间,但宋江喜欢大堂的热闹气氛,倒是觉得相当不错,正好此次请好汉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