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做的药一定是好药,只要不是用心做假药;哈哈,抱歉,当着先生说假药,冒犯了。”
“其实用心做假药也不算什么,用心做毒药的人才可恶。”
祝童如此一说,王向帧翘指称赞:“说的好,不过,毒药就和谎言一样,中毒不一定就会致命,骗人的也不一定只为伤害。也许为谋求一份渴求的感情,也许自有苦衷,只看结局是否抱憾。”
“王先生的话,我不很明白。”祝童表面迷茫,王向帧话里话外,让心怀鬼胎的他吓得心惊肉跳。
“凤凰城,凤凰山,游到山里看蝴蝶;蝴蝶蝴蝶成双对,阿哥阿妹痴痴看……。”王向帧回身面对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神像,轻轻吟唱起一首山歌;俄而赫然一笑:“年纪大了,时常会想起以前的事来。凤凰城人美风光美,我年轻时服役的部队曾经驻扎在这里,一晃十多年了。回来看看,山还是那座山,江还是那条江;只是人全变了。”
做骗子也是需要灵感的,只有窥测人心的本事是低级骗子,能举一反三才是高手。
祝童默念几遍新挂上的对联:少年不羁别离枝,一生愧对蝴蝶兰。此时此刻,一个可怕的由头从祝童心底冒出,且迅速伸展着枝叶。
小骗子脑子里在急速分析刚才看到的情形,联想到这幅新对联,把这一切和以往的些许线索融汇,散乱的碎片一点点组合排列,得出的结论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王向帧很可能就是朵花的父亲!
王向帧的与朵花有三分相似,这一点其实很牵强;但是当他说出曾经在这里当过兵,当他吟出那首苗家山歌;那么,刚才的那些关于谎言与毒药的话,就有了另外的含义;一切的一切在惯常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的小骗子看来,就变为七分可能。
蝶姨,还在南华山中游荡,距离这里大约有两公里。初一的凤凰城到处是鞭炮声,蝶神受不得这个;祝童如果没有蓬麻功护佑,也是头昏脑胀。
“王先生,有兴趣再算一卦吗?”祝童试探着出击,王向帧看看外面的人群,似乎在寻找朵花的踪迹;听到祝童如此说,漫不在意的回道:“好啊,这次还是测字?”
“正是,请先生说出一个字;不要勉强,不要细想。”
“蝴蝶。”王向帧念出的是两个字,祝童心里叫妙:他是朵花父亲的可能性增加两成。
王向帧心里一直萦绕的是蝴蝶,那么,他曾经到过蝴蝶洞吗?那里山水清幽令人忘俗,正是能发生些风流韵事的所在。
“两个字,这可有些难了;不过,试试也好。蝴蝶……王先生,说话方便吗?”祝童看向他身边的女秘书。
“你先出去吧。”王向帧把秘书打发走,看着祝童:“李医生但说无妨。”
“如此,莫怪我放肆了。”
“不会,算卦算的心情,我知道。”
“卦由心生是不错的,但测字不同;比如这两个字:蝴蝶。蝴,拆开来为虫、古、月。虫可为渺小;古,过去;月,风花雪月尔。呵呵,王先生,我可不可以这样说:过去的风花雪月就如一只小虫,一直隐藏在您心中;岁月流逝,十几年过去了,这只小虫却再也没离开您……。”
祝童说到这里住口不言,眼镜后面的眸子微眯,仔细观察王向帧;从表面上当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他的腿在颤抖。那里的伤,似乎也有蝶蛹的影子,不过时间久了,只留下一点模糊不清的痕迹。狗皮膏药也许治疗腰腿疼效果有限,抑制这样的东西正在行。
“请继续。”王觉非深呼吸两下。
“说下去就是冒犯了,王先生,话到三分刚刚好。”
祝童买起关子,其实是没把握;王向帧是个大人物,稍微不小心,也许会惹火上身。
“没什么冒犯,不说才不好。”王向帧已恢复正常,也不追问,在偏殿内转两圈,停在祝童面前:“先生以为,我今后该怎么做?”
“上次我说过,算卦人不提建议;一切要看你自己如何决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