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墨的手与她的人一样,秀美且纤巧;她传一件浅灰色毛衫,手臂伸出后,手腕处的细腻肌肤让祝童想起叶儿。
“我不会看手相。”祝童推开她的手,适时补充一句:“你想算什么?我会测字。”
向墨刚现出失望的样子,听得测字马上高兴了,手指沾着茶杯里的极品乌龙,在红木茶几上写下一个“墨”字。
“就这个字吧。”
“墨。向小姐,你想问什么?”祝童观察着,墨字太复杂,是个很不好说的字。
“就算算我什么时候能结婚?这辈子有几个孩子?”
“胡闹!小孩子哪有算这些的。”向华原来一直注意着他们,此时终于忍不住了,轻声呵斥自己的孙女。
向墨却一点也不怕他,哼一声,热切的看着祝童:“李医生,你说啊。”
测字与算卦看相一样,本是胡扯七分,灵感三分,要在胡扯中寻找对方的密密,才是一个好骗子的本事所在;向华这个态度,让祝童如何胡扯?
蓝湛江在下面捅一下,提醒他注意分寸。
祝童决定走中间路线,江湖上有大把的套话可以应付小丫头:
“向小姐,按说,终身大事是算不得的。泄露天机被责罚事小,耽误小姐前程事大。不过,既然小姐坚持;我只为您说后一半:小姐天生富贵,难得的是有旺夫相。瞧,墨字上部是黑,屋里有两点,且一左一右。却说男左女右,当是儿女双全之兆。”
“那下面这四点呢?”向墨不依不饶,非要问个明白;祝童对向华苦笑一下;“这是水,代表财富,小姐此生当财源滚滚衣食无忧。”
向墨还要问,向华已经先开口了:“李医生,你曾经在同仁医院工作过?”
昨天晚上,祝童还专门与凡星通过电话,功课做的很足;向华在同仁医院做院长的时间不长,凡星只看到过他出入的轿车,根本就没机会与他说话。
蓝湛江也说,向华很早就开始介入华易基金会的运作;那段时间,正是华商银行申请挂牌的关键时期,向华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这边,同仁医院那边去的很少。
“是,那时,您老是很忙的,我只听过您的讲话,从来就当面见过您。”
“怨我了,如此好的医生,竟然从未关心过,你这身医术,是家传还是另有名师?”
“说来话长,向老,对于医术,我只是最近两年才开窍。中医需要悟性,我是经历过一个特别事后,遇到一个道人的指点,才开始步入中医的门槛。”
向华想来对祝童的过去经过一番调查,听祝童这样解释,释然一笑:“是啊,有些人在中医里浸润一生,也不过只看到些皮毛。李医生是有福的。首长腿部的顽疾已经折磨他十几年,贴上你的狗皮膏药后,竟然痊愈了。首长很欣赏你,要好好握,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向华与祝童对医术的探讨中度过;小骗子的基础虽然不如向华,旁征博引胡搅蛮缠的本事最大。对华老引用的汤头歌与各式奇怪的偏方不做评价,那是小骗子的弱项,老骗子也没背过那些。但对中医最核心的脉络之说,祝童见识超出向华太多了。以至于原定只一个小时的会见时间,被拖到将近两个小时。
“李医生,向墨有三个月的时间,能不能让她跟你学点什么?女孩子,不指望她成名成家,只要对中医有了解就够了。”向华提出要求,祝童连忙客气:“我哪里有资格做别人的老师?”
“你可以的,李先生今天说的很多东西,老朽从来就没想到过。就这样说定了,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也许只是在一起聊聊。每周两次好吗,到时候我通知你。”
临分别时,向墨悄悄对祝童说:“明天我去找你,继续给我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