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在沙盘前听取了祝童和陈依颐一起进行的汇报,对福华造船表示出高度关注。殷切希望李主任能把福华造船的事做好,早日生产出大船,为国家建设做出贡献。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灿烂温度适宜。
范老考察过后对福华造船的近期工作相当满意,表示要在船上多呆些时间,让王向帧和政府官员及记者先行离开。
祝童在最高一层的甲板上摆开茶点和棋盘,范老与向华易两个老头子要下围棋。
陈依颐不懂围棋,在一旁小心伺候客串服务生。
向华易要求李主任动手泡茶,说他泡出的茶有滋味。
祝童笑笑,从新打水添碳,为两个口味很叼的老人泡制茶水。
范老的棋艺与向华易水准相似,风格迥异,正是一双好对手。
向华易棋风厚重,落子趋于保守,擅长防守反击。
范老行棋力量很大,最喜欢无事生非与对方展开局部厮杀。
两盘棋下来,双方一胜一负,都是中盘结束。
范老撂下棋子,不下了,说:“第一局赢你是侥幸,再下下去是自取其辱。你这人好没意思,只会守守守,阴险着呢。”
向华易说:“范老行的是英雄棋,倒退十年,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人老了,保守一点,益寿延年啊。”
范老从鼻子孔哼出一句,对祝童说:“李主任,我们来一局。”
祝童谦虚几句,就坐到向老的位置上,与范老手谈。
这一盘分外好看,祝童也喜欢厮杀缠斗,范老在局部丝毫占不到便宜。年纪大了,对棋局变化的感觉迟钝,计算能力又不如祝童,很快就输掉一句。
“过瘾过瘾,这才是下棋。向老,你这个弟子比你可高明多了。”范老中盘认输,接着又摆上一局。
这一次,范老竟然开始学习向华易,稳扎稳打以厚实对抗祝童的挑衅。终于以一子胜出。
向华易说:“服了吧?范老终究还是靠经验取胜。”
“那是,我们老了,除了经验没别的优势。”范老推盘,站起身活动腿脚;“真想到外面走走啊。”
“如今还真有个热闹处,范老不妨去看看。”向老也跟着站起来;“还记得传素大师吗?他已经在云峰寺落脚,要重修云峰寺九座大殿。”
“好事啊,传素漂泊一生,能静下来精研佛法,好事。云峰寺九座大殿,我记得只有两个啊。”
祝童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就把云峰寺的事说给范老。
“很不负责人,政府的钱就是人民的钱,不能这样随意糟蹋。”范老的眉头越皱越紧。
向老知道该适可而止,看着浦江对岸随口说:“范老,您还记得那里曾经有一家馆子吗?临江楼的葫芦鸭王。”
“就是就是,葫芦鸭王,八宝葫芦鸭。你知道临江楼迁到哪里了?”范老眼巴巴看着向华易。
“临江楼还在,现在是他儿子小鸭王在经营,已经迁到浦东去了。”
“他们有外卖吧,打电话让送来一只。”范老的口水似乎要奔趟而出,吸溜几下,说:“最后一次吃八宝葫芦鸭,有十年了。”
“您老想用的话,我去订。”陈依颐就要去,向老叫住她,对范老说:
“范老,坐。我去年就找去过,可惜,葫芦鸭王已经过世了。小鸭王做不出以前的八宝葫芦鸭,以前的味道,再也吃不到了。”
“为什么,难道葫芦鸭王没把手艺传给小鸭王?不可能的吗,老子的手艺不传给儿子,难道带到棺材里去?”范老又想喝酒了,偏偏郑书榕看看表,摇头表示不到时间。这直接导致他心情不好。
“是啊,葫芦鸭王确实没把手艺传给小鸭王。我开始也不相信,后来,小鸭王亲口对我说葫芦鸭王最后留给他的几句话,我才信了。”祝童和陈依颐对这样的话题没什么兴趣,刚才两人在低声商量晚上如何招待两位老人家。
听到这里,祝童忽然感觉到向华易话里有话,对郑书榕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破例给范老喝一杯酒。
范老和下一杯茅台,心情马上变得高兴了,问道:“说说看,老鸭王为什么不把手艺传给儿子?”
“范老,老鸭王做八宝葫芦鸭靠的是一坛老汤,据说,这坛老汤比他的岁数还大,是葫芦鸭王的师傅传给他的。他在世的时候每天都会用这坛老汤熬制一锅汤,用来调制葫芦鸭的口味。所以,老鸭王做出来的八宝葫芦鸭才与众不同。可是,他临终前半月亲手打碎了坛子,老汤也就没有了。”
“太可惜了,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范老砸着嘴,不满的说。
“小鸭王也觉得可惜,他说,当时心疼的都要掉眼泪了。”向老依旧不疾不徐的说着;“可是,老鸭王说,留着这坛老汤终究是个祸害。小鸭王奇怪:他做的葫芦鸭与别人没什么不同,唯一高明的地方就是汤汁。老鸭王说:这汤也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是比别家多了一味调料。”
范老皱起眉头,终于咂摸出点味道来,小心的问:“是不是大烟?”
“是罂粟花,老鸭王一生的秘密就是它。”向老结识出谜底,陈依颐惊呼一声:“怪不得,以前去临江楼订鸭子要提前三天下订。原来都是被它害的。”
“算不得害人,罂粟花原本就是一味调料,那点含量对人没什么影响。老鸭王做得不错,他是怕害了子孙,从此就断了自己家的财路。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该给后人留下什么。”向老呵呵一笑。
范老随着干笑两声,说:“老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也好,我就真有话直说了。”
向华易拿出几张纸递过去,范老取出老花镜架上,仔细的上面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