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野村老师最信任的弟子。”祝童感受到浓重的杀气,川中宏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野村老师的死,也与你有关。”川中宏还在蓄力,眼里的杀机更甚。
“错了,野村老师错了。你不适合当花匠。”祝童伸出双手;“你如果想要报仇,只有两条路,一是征得主人的同意并得到指令;二是退出家族,把复仇当成你自己的事。花匠,只能爱惜保护主人,不能给主人招惹麻烦。野村老师一生听过太多的秘密,可曾见过他有任何私人好恶的表示吗?”
“我错了。”川中宏低低一声,就如他出现的一样悄然,轻轻隐在夜幕深处。
祝童看看手表,五分钟已过,偏殿内没有任何声音,并且,原本开着的殿门被关上了。
他微微一叹,看来,这次赌错了,井池雪美没有被他的坦诚感动。以她现在的年龄、阅历和心胸,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意外。
走出濑清寺,回禾吉大师迎上来,笑道:“先生,您这就要走吗?”
“是啊。”祝童点点头。
回禾吉大师的笑略带嘲弄,他也听到偏殿内的交谈了。唉!濑清寺的夜是如此的静谧,谁让人家是位修为深厚的大德高僧呢。
“我有个问题要请教先生。”回禾吉拦在祝童面前,没有让路的意思;“先生曾说过自己是医生不是杀手,请问先生,与骗子比起来,杀手是不是更高贵?”
“自取其辱吗?”祝童冷哼一声;“大师,我骗人是不对,可是我知道错了,并且承认了。请问大师,您一生精研佛法,请问本心,可真相信有那个活人能说明白前生后世的那些事?极乐世界内,到底是黑还是白?”
“我当然相信。”回禾吉含笑道;“古往今来,佛法世界内,不可思议的感应事例层出不穷。障深业重,习气顽劣,不依佛法而行,将来往生无望,三恶道有份,岂可掉以轻心!”
“你是恐吓!”祝童指尖忽然闪动两点寒芒;“我自小漂泊江湖,不可思议的事见得太多了,背后的勾当也见得太多了。大师,您如果真有一颗虔诚宽容的佛心,还跟我这个骗子翻什么陈年老账?”
龙凤星毫,回禾吉眼露贪婪之色,他对这双宝针垂涎已久:“来去无牵挂,既然要走,最好别把主人的东西带走。”
“你敢要,我就给你好了。”祝童洒然一笑,龙凤星毫急速旋转着弹起,在半空撞在一处,奇妙的拐出两道曲线射向回禾吉。
回禾吉连忙矮身躲闪,却终于晚了半步。
龙凤星毫分别刺进他两肩肩井穴,回禾吉浑身发麻,颤巍巍依靠在山门廊柱上。
祝童两手空空,心也空空,认准回去的方向就走。
黑色房车轻轻滑过来。
祝童挥挥手,对司机说:“我已经没资格享受你的服务,谢谢,我认得路。”
他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能眼看着小姐未婚夫的身影一点点融入漆黑的夜色,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井池雪美踉跄着跑出濑清寺,只看到空荡荡的道路。
川中宏从回禾吉肩膀上龙凤星毫,擦拭好恭敬地送到井池雪美眼前。
“回禾吉大师,您很想想得到它们?”井池雪美把龙凤星毫紧紧攥在手心,平静的问。
回禾吉知道不该对这对宝针起贪婪之心,可是针体上佛眼舍利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诺诺着:“小姐,有了它们,我可以救助更多的病人。”
“你也配!”井池雪美忽然翻脸,银牙紧咬柳眉倒竖;“川中,濑清寺不需要大师了。从现在开始,濑清寺更名为涛谷医馆。白先生一直希望能学以致用,就请他住过来吧。”
回禾吉嗯呀一声,彻底瘫倒在山门下。
论医术,白家树比他高明不知多少。从现在开始,他不仅又变回孤魂野鬼,也彻底失去了井池家族的眷顾。
涛谷镇需要一家为镇民提供医疗服务的医馆,白家树也需要一个实践的窗口。
井池雪美看着祝童消失的方向出神,川中宏默默陪在一旁。
他不知道年轻的家主将做出何种选择,井池雪美的沉默比刚才的爆发更令人担心。
“把大师送到山谷营地,六月底之前,任何人不许接触他,更不能让他离开。”井池雪美终于开口了,川中宏拉起回禾吉,在他耳后重重一击。
大师哼一声,世界离他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