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神思轻跳,蝶神微动,脑海中闯进一个黑点。祝童凝神过去,那是……朵花,看位置,在天王庙附近。她怎么来了?
朵花一定是来找蝶姨,蝶姨离开上海后不会去别的地方,也没地方可去,她只能回到湘西凤凰,回到蝴蝶洞去,这里是她的家。
朵花身边还有个模糊的黑点,那,不是黄海就是王向帧。蝶姨下的蝶蛊只有她明白,祝童能感觉到,但不是很清晰。
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祝童缓缓睁开眼,正看到叶儿清澈的眼睛。
“你醒了?”祝童微笑着说;“你还记得凤凰仙子朵花吗?她是你的好朋友,她也来了。我们去看找她好吗?”
叶儿默默的点点头,眼睛的迷茫与戒备表明,她的心里还有抗拒。她并没有想起朵花是谁,只是想多接触一些过去的朋友。
祝童回头看一眼窗外,已是黄昏了。
“饿了吧,我们先吃饭。”
“我不饿。你出去,我要换衣服。”这是几天来叶儿对祝童说的第一句话。
“好,好,我在外面等你。”祝童拿起鞋袜,走向房门。
“你……对我做什么?”叶儿忽然问。
“什么?”祝童停下来,故作不解的说:“你放心,我和你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不是那个意思。”叶儿的脸红心跳,偏偏还想搞清楚;“我做梦了,你……在里面。”
“我是在给你治病啊。”祝童的心情好了很多,一天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叶儿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
陈大妈坐在堂屋门前,看到祝童出来连忙走进房间。
陈阿伯在厨房忙活着,探出头说:“晚上有血粑鸭,叫你的朋友起来,喝几杯酒解解乏。他住进来只出来吃过一次饭。”
曲奇也累坏了,不过祝童能肯定他一定没睡觉,而是在房间里凝练逍遥游休养生息。曲奇并非没有出门,昨天晚上就出去过,只是陈大伯没有察觉。
“大伯,还有房间吗?”祝童穿戴好鞋袜,走到厨房门前问道。
“有啊,客栈里只有两个南方客人,房间都空着呢。”陈大伯忙的浑身冒汗,五月的凤凰城已经是闷热的夏天了;“几个朋友?不如叫他们一起来吃饭,你大妈为了做血粑鸭买了两只鸭子,八个人也吃不完。”
叶儿梳洗完毕出来了,黑色的牛仔裤与黑色体恤被一套宽松的休闲服换下,她还是不肯穿裙子。
祝童忙对陈阿伯说:“他们一定会喜欢,叶儿出来了,我们先去看朋友。”
没有了熙熙攘攘的游人,虹桥的黄昏不复喧嚣,商店里依旧播放着凤凰仙子的歌声。
祝童指着街边店铺外悬挂的海报上朵花的笑颜,说:“能想起来吗?她就是朵花。”
叶儿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缓缓摇头,表示没有记忆。
祝童也不着急,他甚至怕叶儿想得累了头疼,笑笑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真人。”
叶儿乖巧的低下头,跟在祝童身后三步处。她坚决不肯和这个“杀人犯”并肩,也不肯让他牵住自己的手。
凤凰城还是那个水墨山城,天王庙经过鹰佛的洗礼,已不是去日的天王庙。
步入山门,迎面是整修一新的大殿,旗杆山高悬鹰佛旗。
索翁达活佛的大弟子洛迦哥仁正站在殿门处替两位香客摩顶赐福,抬眼看到祝童,不由得停下来。
“大师安好,恭喜发财。”祝童远远的合十一礼,此时此刻,他不想横生枝节。
天王庙还是鹰佛的道场,祝门没有收回的意思,一品金佛或二品道宗更没有插手的必要。
洛迦哥仁想必也不想招惹祝童,低眉顺眼地弘扬几句佛,打发走香客后迎上来,用略显生硬的语调说:“师兄好。”
“朵花在那里,你先去。”祝童指着偏殿方向说。
叶儿微微点头,走向祝童手指的方向。
“你应该叫我师祖,鹰佛曾是我的弟子。”祝童左右看一眼,没有熟悉的僧人,鹰佛标志无处不在。心里不禁有气:这座天王庙已然变成一座密宗道场了。
洛迦哥仁眉心一挑就要发作,看到祝童眼睛深处的冰冷,不由收敛起野性,低头道声佛。
祝童是鹰佛看得起的人,他的使命是坚守这处道场,保正鹰佛与鹰佛收拢的俗家弟子们之间沟通舒畅。
几天前在文峰观,仁杰萨尊活佛与贡嘎木尊者联手都没在祝童面前占到便宜,以他的修为更不济事,惹出是非来是为不智。
“鹰佛说过,三年内不再踏足中原。天王庙本是祝门道场,我如果现在收回,你挡不住的。你在此只是借用,最好不要大动土木。”祝童说着,看到站在偏殿门前的叶儿脸上不屑的表情,只能作罢。
洛迦哥仁恨恨的跺跺脚,却毫无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