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李颂汉请示完回来,说黄海可以进去,但不能与王文远有身体接触,时间也不能超过十分钟。
走进香薰室,王文远仰躺在木塌上,双眼紧闭,看不出是不是在睡觉。祝童不禁有点佩服王文远了,如果他真的清醒的话,在这样环境中呆了四天还没发疯,定是个毅力超常的怪物。
黄海蹲下身体轻声说:“小王,我是黄海,来看你了。”
王文远缓缓挣开眼,看看祝童,又看看黄海,咧开嘴哭了:“黄处,我不想死。”
黄海抱住王文远,轻轻拍着他说:“死不了,有我在,有‘神医李想’替你治,你死不了。”
王文远伏在黄海怀里“呜呜”哭着,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见到母亲一般,哭的一塌糊涂。
祝童回退一步,仔细观察着,不禁有些恍惚。
也许,自己把王文远看得太高明了。
王文远想要抱住黄海,可是他身上还有束缚带;他挣了几下没效果,歇斯底里地叫喊着:“黄处,带我走,让他们放开我,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是疯子!”
望海医院的一号香薰室虽然是是所有香薰室中最大的,却也只有二十八平方。来享受香薰疗养是一回事,被束缚带捆住手脚呆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面三天,就是另一回事了;那和坐牢没什么区别。
况且,以王文远的智商,肯定能从那些不断进出的医生们严肃的表情上看出,他身上的中的毒一定很麻烦。
他如今就是一块摊开在祝童面前的肉,任人宰割。王文远自以为很了解祝童是个什么样的人,本还以为身上的伤病只要到了医院就能很快治好,完全没想到那些专家们研究了三天,竟然连个治疗方案都没有拿出来。
在死亡面前,没有谁能长时间的保持平稳的心态,三天已经很不错了。王文远远没有预先估计的那般坚强!见到黄海的瞬间,崩溃了。
“李先生,你能治好他,是吗?”黄海使个颜色,拍着王文远问。
祝童唇边浮起笑纹;“当然,只要他配合治疗。”
王文远抬头看向祝童,虚弱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精明与倔强;这一刻,他根本不像是个把祝童当成对手、誓要揭穿“神医李想”面具的警官,那眼神,更像一个无辜的孩子。
“可以放开他吗?”黄海摸着束缚带问。
“你是不是疯子,我说的不算。抱歉,我无权放开你。”祝童看着王文远;“除非他能证明一件事。”
“证明什么?”
“除非他能证明,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
王文远赫然,满脸通红地低下头。装疯对他来说确实是一招完全没有必要的臭棋,可当时,他确实担心祝童借刀杀人,用医生的身份害死他,想要把事情无限扩大,引起更多人的关注,给祝童施加压力。却没想到自己中的毒那么严重,祝童只要什么也不做,他就死定了。
黄海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四处看看,一把扯下监控设备,拉着守在香薰室内的警官走出去,还重重地带上门。
李颂汉看在眼里当然不满意,黄海说:“昨天我问过苏警官,她说,只有‘神医李想’全力出手,小王才有希望活下来。李处,我不说也也应该明白,王文远为什么来上海。他的生命,比你我的面子重要。放心,上面的事,由我去说。”
苏警官……还不是为了给自己的男人脸上贴金!黄海开始打电话,李颂汉不放心,透过观察窗看看里面,看到祝童正在解除王文远身上的束缚带。
香薰室内,祝童解开王文远身上的束缚:“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十分钟后,祝童走出香薰室,王文远已经躺在香薰室内的台子上睡着了。
李颂汉满脸的疑惑,而黄海只是笑笑,没有用任何问题让他为难,这让祝童很满意。
两人来到十五楼,看到朵花正把陈老和欧阳逗得呵呵大笑。
远远地看着她,祝童说:“阿海,我知道你心里苦。她叫我大哥,我希望你能对他好些。”
“我也是才想明白。”黄海微微摇头;“苦吗?我没觉得。猛然从乞丐变成富翁,谁难免会有看花眼的时候。朵花还是个孩子,我能理解……不管现在怎么样。我承诺过,给她一个未来,当初是因为我的承诺她才来到上海。我是男人,要对说过的话负责。朵花说希望有一个家,我当然要给她一个家。你好像是第一次叫我阿海,今后就这么叫吧,我感觉很好。”
“那,你也别叫我李先生了。”祝童握住黄海的手,这一刻,黄海在他眼真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不叫李先生,好啊。叫什么?”黄海用力握一下他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随便吧。”祝童知道自己的尴尬,当然也明白黄海的难处,有些事,还是心照不宣的比较好。
“我叫你妹夫,可以吗?”黄海眯起眼睛,审视着。
“当然,只能在私下。”祝童坚定地点点头;“我们俩是不是有点可笑?叶儿可没叫你大哥啊。”
“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黄海从祝童眼里看到了答案。对叶儿与祝童的未来,他实在是有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