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师兄啊,我们之间不太熟,想必还有些误会,会好起來的,”江小鱼也不装什么高僧了,豪不掩饰对金佛寺无字辈第一人位置的觊觎之意。
祝童细想金佛寺无字辈高僧的情形,似乎江小鱼并非沒有机会;最大的障碍还是來自江小鱼的身份,他的老爹可是对金佛寺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啊。
以祝童对江小鱼的了解,他并不是个狂妄的人,费尽心机进入得到天轮寺只怕是另有所图。
“江兄如果方便的话……”祝童微笑道。
“阿弥陀佛,与人方便就是于己方便,两位请随意,贫僧去为各位安排住处,”江小鱼知道人家有事要谈,笑笑走了。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
祝童忽然觉得,与江小鱼合作是一件很轻松的事,轻松到有些话根本就不用说,对方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两个人作为对手时,尽管手段百出,却都沒有将对方至于死地的念头;这是一种互相算计出來的默契。
江小鱼知道祝童的底线,祝童也明白什么事不能碰的,两人都在尽量维持着自己的轨道,使之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们都明白,一旦两条线交叉,必然是一个两败俱伤、沒有赢家的结果。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都是很自私的人,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出现,为了保持这种微妙的平和,江小鱼在关键的时刻自我放逐,任凭祝童把江家村端掉;作为回报,祝童并沒有对五品清洋赶尽杀绝,而是给烟子留下一丝重返江湖道的希望。
他们都在不自觉地遵循着一条江湖道最为古老的规则:万事留手,点到为止。
正是因为这条规则,八品江湖才能在历史的长河中延续至今。
八品江湖历史曾出现过多位有志于一统江湖的大侠,他们中固然有乱世枭雄,也不乏雄才大略的英雄想要成就一番伟业;可他们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被江湖道所抛弃。
人心太复杂了,所谓的万众一心从來是短暂而脆弱的。
混江湖的不能有太大的野心,一个统一的江湖道是缺乏活力的,必然走向灭亡。
他们都从自身的经历中总结出了一个道理,最可怕难缠的对手不是外部的对手,而是周围的亲朋好友;变成敌人的朋友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而蓝湛江就是另一回事了,有些话要说到明处。
“蓝兄,欢迎你回來,”祝童伸出手。
“师兄需要我做什么,请吩咐,”蓝湛江并不傻,知道祝童接纳他回归江湖道是有条件的,大的层面上,蓝宇那边已然有了交代,他还需要给另外表示一番诚意。
“吩咐说不上,我想给你介绍个人,”祝童招招手,西蕾亚小姐袅袅娜娜地从另一扇门里出來了。
“具体情况由西蕾亚小姐介绍,你们可以去那边散散步,”祝童笑着说。
“可以吗,”西蕾亚挽住蓝湛江的手臂,妩媚地一笑。
“当然,”蓝湛江很绅士地恭了恭身,与西蕾亚小姐走向甘露泉。
祝童想了想,又回到窦处长的房间,与雷曼参议员一行贵客把酒言欢,直到结束。
按照预定行程,雷曼先生一行要搭乘今天下午四点的包机去上海,然后在上海呆上两天,让“神医李想”为雷曼检查调理一番身体,才返回美国。
祝童如今在这里,雷曼先生的行程也就随之改变了,他们今天晚上要住在甘露源泉,窦处长也不想这个时候回西京,酒足饭饱,就返回别墅的房间里休息去了。
窦处长带有两位工作人员,一位女翻译,一位男助手;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祝童说,可看看男助手,只笑笑就走了。
祝童对此并不太在意,外事办里有几位手眼通天的家伙并不奇怪。
他走出别墅,远远地看着蓝湛江与西蕾亚一双情侣般地坐在甘露泉边窃窃私语,拿出手机拨通了黄海的电话。
來西京之前,祝童只请了三天假,黄海是他的担保人,看现在的情形,祝童至少还要在这里呆两天。
黄海那边沒说什么,只说王文远的病情很稳定,正在好转,他答应在上海再呆两三天,也就是作为抵押品,为祝童再请三天假。
打完电话,蓝湛江与西蕾亚也谈完了。
蓝湛江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西蕾亚小姐讲述的那些东西有一个很明显的暗示:祝童需要他给递上一份投名状,配合萧萧和西蕾亚,把那场暂时停顿的骗局演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