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轮路为了避开风口,特意在“卡佳斯尔”这一段设计了三个弯角道弧线,以使來往的车辆和路基尽量避开來自西北方向的狂风的袭击。
三个弯角被称为“卡佳斯尔”三道关,分别是天轮关、鬼轮关和地轮关。
沒有风的日子,这三道关可谓是天轮路上最精彩的风景,看着路旁的古堡残垣自然能引得那些文人墨客陷入历史长河的雄美画卷,遐思泛滥,不能自已。
勒金沙尼喇嘛不是文人墨客,他从小生活在戈壁边缘的草原上,那片草原总有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发生,比如神传艺人。
勒金沙尼喇嘛就是一位得到神传的说书艺人,所以他的信仰与别人不同,虽然名义上天轮寺的知客僧,但在内心里,勒金沙尼喇嘛对佛教并不怎么看重。
他有自己的信仰,那是一种更古老的、佛教进入这片荒漠之前就存在的、只属于这片戈壁草原的原始神祗:红天狼。
“卡佳斯尔”古堡正是这种信仰的组成部分之一,勒金沙尼相信,这里曾经是红天狼的神庙,他认为红天狼才是这片戈壁的保护神。
每次经过“卡佳斯尔”, 勒金沙尼喇嘛都会在心里吟唱一首颂扬红天狼的圣歌,这首圣歌是他神传得到的第一首赞歌,也是他从來沒有当众演唱过的一首,他所吟唱的那些故事中尽管沒有出现过红天狼这个名字,却都是有一个共同主角,天狼将军。
他心里有个伟大的构想,如果有一天他能作为天轮寺的主人,一定会把天轮寺变成另一个“卡佳斯尔”,一座伟大的天狼将军神庙。
车队头车顺利通过地轮关,西北狂风大部分被“卡佳斯尔”的断壁残垣阻挡,沒有造成什么危险。
最凶险的鬼轮关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百四十米,却是最危险的一段,往往外面的风只有五六级,到了这里就能变成八级以上的狂风,现在外面的风至少有八级,被“卡佳斯尔”无处不在的断壁残垣挤压后,从无数被风沙切割的石道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块呼啸而出,就是真正的烈风了。
为了抵御这些烈风,天轮路的设计者在此处设计了一道两百米长、高一米八的挡风墙;可是施工方却把挡风墙的高度变成了一米五,厚度却增加了。
车队进入挡风墙区域,勒金沙尼喇嘛紧绷的心才松弛一些。
天轮路施工时,他是参与者之一;挡风墙也是在他的建议下做出改变的。
有风的季节,很少有人或牲畜进入“卡佳斯尔”,一米八的高度会让挡风墙承受太大的冲击,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刮倒,还不如做的低矮坚实些,一米五的高度,足以保证來往车辆的安全了。
天轮关是最容易通过的了,行驶在这段区间里,起风的时候能听到从“卡佳斯尔”内传出的美妙迷人的乐声,且风越大,乐声越显委婉凄美。
有学者们曾专门考察过,认为这只是一种空气被风力挤压后形成的自然现象,可勒金沙尼喇嘛却不这莫认为,在他听來,“卡佳斯尔”内传來的乐声与他的心里的那首圣歌有同样的旋律。
天轮三关顺利通过,风沙还是很大,车队刚开始加速,很快就提升到时速八十公里左右,以这个速度,十分钟内就能到达天轮寺。
也正是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勒金沙尼喇嘛看到,路边忽然跑出五匹骆驼,它们在漫天黄沙中跑上天轮路,迎着车队冲过來。
“小心……”勒金沙尼喇嘛猛一拉驾驶员手里的方向盘,越野车失去控制冲下路基。
这片区域地势还算平坦,但天轮路两侧都是尖利的红色砾石,越野车在石堆中歪歪斜斜蹦跳着,前保险杠抵上一处玛尼堆,才勉强停下來。
勒金沙尼喇嘛顾不得自己肋部的疼痛,从弹开的车门中跳下來。
驾驶员与他一样,都只受到了轻微的撞击沒什么大碍,勒金沙尼喇嘛关心的是后座上的两位贵客。
还好,叶主编与他那位漂亮的女秘书紧紧拥抱着,在后座上瑟瑟发抖,他们只是受了些惊吓,应该沒什么大碍,他们在路上就暧暧昧昧地小动作不停,现在终于不顾一切地抱在一起了。
只不过,五十岁的大男人叶主编缩在一个二十來岁的妙龄女郎怀里,有点……
勒金沙尼喇嘛正要把他们拉出來,几声痛苦的嚎叫使他把注意力投向十几米外的天轮路。
骆驼沒有撞到勒金沙尼喇嘛的头车,可后面的司机却沒有看到骆驼,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沒有给他们留下做出反应的空隙。
第二辆车是马家杰乘坐的豪华路虎越野车,勒金沙尼喇嘛的头车躲开了,他们却沒时间躲避。
马家杰在西京可谓春风得意,属于沒人敢招惹的角色,但他并不傻,知道此次天轮寺之行是有风险的,他见过四叔“小马哥”的朋友们,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这一次他做个充分的准备工作,车上的司机与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年轻人,都是他高价聘请的职业保镖,马家杰也一反常态,坐在了后座还系上了保险带。
后面的两辆车上还有两位西京市局防暴队的教官,他们都换了便衣,在关键的时候,他们的身份与一身苦练多年的本事能保证马家杰的安全。
路虎与一匹雄壮骆驼重重地撞在一起,剧烈的冲击力使这辆豪华越野车的车头瞬间变形,挡风玻璃碎成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