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罪了个大人物,”这是Del进门的第一句话, 她刚才就是接待室,看到安东尼被两个保安架出去的场景,很是吃惊。
一个月前,安东尼曾带着几位医学专家秘密來到上海,替范老做了一次完全彻底的体检。
那个时候,Del很为能结识这么一位大人物而自豪, 安东尼近年來一直外界公认为是斯内尔先生的代言人,在某些敏感时期,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能影响到投资者信心以及股市的走向。
就是这么一位大人物,从欧洲大陆到北美,从东亚道中东,即使很多人心里对他并沒有多少敬意,收获不到鲜花、掌声和笑脸,也沒人轻易冒犯;沒想到在这里会被两个保安用如此粗暴地方式赶出门去。
“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那样的大人物,”祝童故作谦虚地笑笑,做个请坐的手势;“范夫人,今天來什么事,”
“还不是为小赵的事,真让人为难啊,”Del优雅地在祝童对面坐下,白皙滑嫩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红,却看不出有丝毫为难的迹象。
“小赵……您是说赵秘书,”祝童想起那个小白脸,心里涌起一阵厌恶。
沒想到,他竟然求到Del跟前了,如果他敢于找到这里当面低头认输,祝童也许还会考虑放他一马。
可话又说回來了,在现在的情况下,小白脸连萧萧那关都过不了,想见到祝童哪里会那么容易。
“这件事我不能不管啊,我是知道你的,闹腾起來就是个满城风雨,不说范市长的面子上不好看,真把那小狐狸惹急了,大家都很难做啊,”
“大家指的是谁,”祝童故作不懂,其实他已经听出來了,Del叫那个姓赵的小狐狸,肯定不是为了争风吃醋, 小白脸大概知道她与无情之间的关系,以此來威胁,Del才不得出硬着头皮出面。
“当然是你和我了,”Del挺挺两座巍峨耸立,暧昧地说:“很多人都以为……” 事实上,在某段时间里,上海滩流传过“神医李想”与Del之间不干不净的传言,Del乐于借此掩饰她与无情之间的关系,祝童是懒得解释。
随着范西邻出任主管财经的副市长、范老离开望海医院,流言已经销声匿迹了。
祝童无奈地挥挥手,像是要赶走某种不好的情绪;“范夫人,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我对您都是欣赏且敬畏的,”
“敬畏,听起來怪怪的,小李子,我是母老虎吗,”Del不满地说, “小李子什么意思,”祝童抽抽鼻子,Del的语调很明显在意指他是某位著名的太监。
“我觉得用爱慕比较好,”Del今天穿了件茶色旗袍,轻薄的丝绸绷得紧紧的,隆起两道完美的弧线。
她双手扶在大班台上,含笑的双眼静静望着祝童,纤细的手指卷起一绺头发,在耳边轻轻扰动,充满诱惑的意味。
祝童不是登徒子,对Del如此露骨的表现表面不动声色,甚至表现出几许贪婪,心里却“咯噔”一下,加了几分小心。
作为一位市长夫人,Del近期身边多了不少奉承讨好的人,无疑是顺风顺水、风光无限的,回想两人刚认识时到如今的过程,Del对他來说无疑是一枚充满诱惑的蜜桃,可她选择了无情大师作为情人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Del并非如她表现的那么轻浮,在这刻,祝童忽然觉得,范西邻根本就知道自己的夫人与无情之间的关系。
不错,这应该是他对Del的补偿,或者两人之间早有默契。
Del选择在这个时候上门为小白脸秘书求情,并且还是以他知道自己与无情大师之间的私情为借口,明显是一种故意示弱的表现,祝童知道,他现在无论向Del提出什么条件,得到的回答都将是可以考虑。
范西邻害怕了,他知道“神医李想”要走,也知道祝童临走之前肯定会搞出一番动静,他不希望自己成为“神医李想”的陪葬品,想用这个机会示好。
想明白了这点,祝童脑子里急速转动一番,笑道:“听说范市长身边有位高参,蔡玉仁蔡先生,Del,我想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如果可能的话,替我带个话给他,”
“你认识小蔡,”Del惊讶地问,蔡玉仁跟随范西邻有几年了,那个留德博士向來十分低调,祝童怎么会注意到他。
范西邻曾经出任西南某市副市长、市长,蔡玉仁当时是他秘书,后來范西邻因为一些事退隐到经济研究所做所长韬光养晦,蔡玉仁被安排出国留学,回來后依旧跟随范西邻,是他最为倚重的笔杆子。
“只是听说过,”祝童从容道:“听说他最近很是风光,做了一家基金会的董事长,据说,蔡先生新官上任要烧三把火,第一把火是聘请律师控告他的前任贪污、渎职、勾结外人掏空基金会,我希望Del对蔡玉仁先生说一声,安生些,别多事,”
与蓝湛江估计的一样,蓝右江和廖风都在布天寺潜修佛法,出任鹰洋投资总裁的蔡玉仁,他已经对蓝湛江发出了律师信,要求他赔偿鹰洋投资的损失,并承担法律责任。
“那个案子是你做的,”Del肯定地说;“我还奇怪,以蓝湛江的精明练达,怎么会犯那种低级错误,原來是你在捣鬼,小李子,那可是五个亿啊,我可沒那么大的面子,”
“别叫我小李子,”祝童表情淡然地说;“我只是建议他慎重考虑考虑,如果蔡先生连Del的面子都不给,执意要追究蓝先生的责任,我只能说遗憾了,”
Del脸色阴晴不定,捧起面前的茶杯送到唇边,却沒喝,只是捧着,过了会才说:“把无情还给我,不要做任何伤害他的事,”
“无情大师是得道高僧,他云游到哪里我怎么知道,不过,既然Del说了,我拖朋友问问,如果凑巧碰到他,一定转达Del对他的思念之情,怕只怕,大师真的看破红尘,斩七情断六欲,要守着青灯古佛安享清净,又道是佛法无边,不剔除他心中对佛的执念,人回來了,心也回不來啊,”祝童微笑着说。
所谓漫天开价落地还钱,祝童答应放过小白脸秘书,也答应放出无情大师,但不是现在,他要对付那尊佛,要用无情在日本录制的几段视频资料,那件事不了,无情肯定不会回來。
“那可不行,人财两空的生意,谁也不会做,”Del细密的牙齿咬着嘴唇,愤然道。
“怎么能说人财两空呢,生意不这么做,只怕人财两空的就是我了,”
祝童耐心地解释道:“范市长已经步入轨道,未來可期啊,人生长短也沒多少年我以为,不妨把眼光放长远些,从长计议,只要范市长一切顺利,人财都是有的,”
祝童这是答应放过范西邻了,Del也听明白了,无论如何,“神医李想”离开上海之前非要闹出点动静不可,也许这样也好,说起來,那尊佛以前与范家的还算是对头,不是因为万里侯搞出的事,范西邻也不会退隐道经济研究所。
可此一时彼一时,政途沒有永远的敌人,也许该退了想留条后路,近期,那尊佛频频向范家示好,任凭祝童在上海折腾似乎也不太合适。
Del 想了半晌还是拿不定注意,叹口气道:“这件事……我实在是做不了主,回头和范市长商量一下,尽快给你信,暂时,先不要为难小刘,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