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快到千斤沟,姚扬宇有些犹豫,然而前方方大成仓皇逃奔之态给他增加了信心,再说他自己就是从千斤沟过来的,知道没有问题,当下一鼓作气的追了过去。
千斤沟地势狭窄,两侧峭壁悬立,更兼山势奇突,转过一道还有一道,层层山壁遮挡前方视线,姚扬宇追过三道山壁时,猛一抬头,发现前方山崖前有一处平地,黑压压立着许多衣甲鲜明的士兵,当先一人青色软甲披白色披风,笑意温润的看过来。
而他头顶,招展的大旗上,一个斗大的“晋”字。
姚扬宇心知不好,立即下令后退,对方却在旗下,只那么轻轻缓缓一举手。
连缰飞鞚,烟云尘拥,箭下如雨,人潮滚滚,刹那间姚扬宇单薄的兵力便倒下了一半。
到得此时,明摆着中了计,躲避已不可能,姚扬宇不再试图退后,一声低吼长刀一摆,当先扑了出去。
枪起枪落,刀出刀劈,无数武器乱糟糟的纠缠在一起,无数血肉挥洒在广阔的千斤沟,人性中杀戮的本能在激越的战声中被无限激发,因在绝路,所以每个人都近乎狂肆的砍杀,将那些曾经鲜活的肢体,柔韧的肌肉,大好的头颅,闪亮的双目,一一消灭在粘满鲜血的寒冷的各式兵器之下。
敌我兵力相差太大,半个时辰后,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天盛军,寥寥几个亲卫,摇摇欲坠护在姚扬宇身前,姚扬宇染了一身粘腻的鲜血,以刀支地,和余梁黄宝梓背靠背不住喘息,三人身上都挂了彩,连眼睫毛上都粘了细碎的肉屑。
那大旗下温文微笑的男子,始终没有动过地方,用一种有点厌倦又有点兴趣的眼光,注视着苟延残喘的那支残军。
“要活的。”
他突然抬抬手,指了指姚扬宇三人。
声音清晰的传来,姚扬宇闭了闭眼,一瞬间明白为何为了自己这一营兵力,对方不惜主帅出动亲率大军埋伏于此,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一旦天盛当朝首辅之子被大越活捉,那么对于此时天盛本就已经不足的士气,必将是更为沉重的打击。
立功未成,反倒成为要挟天盛的把柄,会被大越五花大绑牵上两军战场,万军众目睽睽之下被拿来讨价还价,换得天盛大军不甘撤军——男儿若真沦落至此,还有何面目存活于天地间?
苦笑了一下,姚扬宇握紧了手中力疲快要掉落的刀。
“兄弟们。”他缓缓道,“是我太过急功好利,连累了你们,咱们——”
一句话梗在喉中,他眼底闪出泪光,余梁和黄宝梓像那日一样沉默拍拍他的肩,低声替他接上了下面那句话。
“来世再见。”
三人相视一笑,齐齐抬起手中刀。
散发着寒气的刀锋逼近咽喉时,姚扬宇心中迷迷糊糊掠过一个念头,“要是魏大人现在在就好了……”
随即他苦笑了一下,真是人将死,梦也荒唐。
刀锋闪亮,映着绝望而沉静的眼眸。
对面敌军似乎没有想到这三个传说中走马帝京纨绔浪荡的二世祖,竟然不愿苟且求生,大惊之下拨马冲来。
刀锋将及喉。
“铿——”
碎石击断钢刀的声音清越,一枚轻飘飘的石子,打着水漂似的飞来,竟然同时打断了三把刀,飞起的断刀有眼睛似的滴溜溜一转,呼啸而起,直冲向正策马奔来的大越主帅晋思羽。
晋思羽正全神关注于欲待自刎的三人,不妨冷锋迎面,三截断刀半空一竖,竟然同时袭击了他的头面要害,百忙中惊而不乱,一个倒仰,手中长枪已经将断刀拨了开去。
然而断刀刚被拨开,忽有一骑自对面而来,黑衣黑马,白箭白弩,五指一捻五箭在弦,轻笑:“看我连环箭!”
晋思羽又是一惊,此时身形倒仰,若对方援军有使连环箭的高手,一定无法逃开,冷哼一声单手一拍已自马上飞起,看也不看便向后退。
等他退到地上,被自己的亲卫接住回到旗下,却见不知何时,他那万金难换的骏马,连同本来被包围着的姚扬宇三人已经被抢了回去,号称要出连环箭的那个,却犹自笑眯眯的坐在马上,将五枝箭在掌心里扇子似的排开收起收起排开,一面玩一面喃喃道:“连环箭怎么射?”
“……”
大越自主帅以下人人气结,面色铁青,那人却已经抬起头来。
月色下眉目清秀,一双眼睛水色氤氲,像隔了蓬莱云雾,看不透四海之下,红尘几许。
失了马的晋思羽站在地上,遥遥仰头看着那少年,只觉得那眼神清凌凌的看过来,这一天的月色便光黯,漫天的寒风便森凉。
而无限惊喜的呼喊,已经自寂静的沟谷中爆发出来。
“魏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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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诸事缠身压力太大,再加上天热整天吹空调受寒,俺前几天就不舒服,今天开始发烧,从今早9点到下午5点,我就写出这么多字,头痛得厉害,脑子里一团浆糊。
自从去年年底结束扶摇,我的身体便不行了,那半年没有写文,就是因为一直处于不健康状态,常跑医院,所以不敢开始更新,好容易开文了,想着加v后万更一周以谢读者,然后少更点,却又逢上月票制度改革,不敢对不起亲们信任,咬牙继续万更,白天写文一万字,晚上修改《帝凰》出版稿,还要上班,还要应付扶摇出版事务,早半个月我就觉得吃不消,只想着坚持一天算一天,所以我现在觉得,我坚持不了了,恐怕以后还得辜负亲们信任,做不了万更帝了。
pia我吧,我也不想活了,就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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