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微笑道:“怎么会?这是你的钱,自然你做主。”
沈青萝泣道:“只可惜,再多的黄金,也救不得爹爹的命。他还是判了斩刑。这样寒冷的冬天,他在狱里,如何熬得过。”
南云心不在焉地宽慰道:“放心吧,我已经使了银子,岳父不会吃苦。”
沈青萝幽幽地叹息一声。
南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一会儿是青鸾,一会儿是金灿灿的黄金,搅得他无法静下心来。
沈青萝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前,忽然问道:“夫君,你的青鱼石怎么不见了?莫不是丢了?”
南云假意摸索了一会儿,疑惑道:“可不是?怎么不见了。不知丢在了哪里?”
沈青萝意欲起身:“你随身的东西,怎会丢了?好好找找。”
南云抱住她的身子,柔声道:“天怪冷的,哪里去找?凭它怎么金贵,也不过一块石头,若是冻着了你,如何是好?”
沈青萝心里一热:“夫君。”
南云随口道:“你才是我的宝贝。”
沈青萝低语道:“爹当初告诉我,女人要有些东西放在身边,才会安心。如今看来,爹是大错特错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才是真的。”
黑暗中,南云微微一笑。
沈万金的话,没有错。
只不过,这个教会女儿以巨额财产防身的老狐狸,只怕,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三
就在南云以为,沈万金已经陷入绝境的时候,可是,事情却突然的发生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逆转。
沈万金的案子重审了。
因为,有人击鼓鸣冤,告发了真正的罪魁祸首。
出首的人,是沈万金的小女儿沈青鸾,而她告发的,正是她的夫婿赵通。
南云听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
他蓦地想起,那日,赵通来奉香坊找他,莫名其妙地拉他去喝酒。
当时,他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
如今看来,这个赵通,还真是存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心里砰砰乱跳。
青鸾大义灭亲,告发了自己的丈夫,那么,赵通那个禽兽,怎会放过她?凭他的脾气,怕不是要打死她?
南云心急火燎地来到沈家。
此时,当务之急,是要央求沈夫人,快些把青鸾接回家里来。
刚一进门,就和老邢几乎撞个满怀。
老邢一看见南云,像是捉到了救星,急急地道:“姑爷,正要去找你。快,去看看夫人!”
南云忙问:“怎么了?”
老邢气急败坏地道:“赵国舅正在家里闹腾,夫人都快气疯了!”
南云冷笑道:“这畜生,还有脸闹腾!”
南云疾步奔向大厅,很远就听到一阵喧哗。
瓷器摔碎的声音,桌椅碰撞的声音,以及声嘶力竭的吵闹声。
只听得赵通冷笑道:“我是堂堂国舅爷,能耐我何?你这贱人,为了救你爹,竟然信口雌黄,跑到衙门诬告我!就算告发了我,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一阵混乱,隐约听得青鸾的哭泣声。南云心里一紧。
只听得沈夫人怒喝:“赵通,这是沈家,容不得你放肆!好歹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要顾些体面!”
赵通大笑:“体面?她若是顾惜体面,就不会抛头露面,到大堂击鼓告我!她若是顾惜体面,当初,就不会与人私通,坏了贞洁!”
沈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赵通,你血口喷人!”
赵通冷笑道:“你亲口问问这个贱人,我因何日日打她?嫁给我之前,她就已经失了身子!我顾惜侯爷府声誉,所以没有声张,想不到这贱人不思报答,反而与我离心离德,吃里扒外,陷害于我。我今日焉能饶她!”
赵通飞起一脚,向着青鸾狠狠踢去:“打死你这贱人!”
青鸾的身子重重摔向门口,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接住。
南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青鸾青丝散乱,嘴角带着一丝血迹,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南云心里一阵疼痛。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多言,只得轻轻将她放开,朗声道:“赵国舅,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打女人算什么好汉!”
赵通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南云微笑道:“赵国舅,您贵人多忘事,怎么不记得了,前些日子不是还请我喝酒?这会子怎么不认得我了?要不要到大理寺对质一下,那天的事?”
赵通勃然变色,不屑地道:“懒得理你。”
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扔在地下,轻蔑地道:“沈青鸾!你这不忠不义不守妇道的贱婢,你仔细看清楚,这是休书!自今日起,我赵通把你休了!我再也不要看你这张带给我耻辱的哭丧脸!”
堂上有片刻的宁静。
躲在角落里的莲姨娘突然大哭起来:“你不能休我的女儿!”
赵通哈哈大笑:“这不正好遂了她的心愿?这几年,她心里念念的,还是她的奸夫!无论我怎样打她,她都咬紧牙关,死不承认。也罢,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赵通今日就成她!”
赵通一甩袍袖,踏着一地狼藉,潇洒出门。
路过南云身边时,不怀好意地冷笑了一声:“那个奸夫,不会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