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真诚地向她道谢,并绅士地目送她远去,等他回过头,贺舒还站在原地,只是表情戏谑地看着他:“酒井先生,用外国友人的身份谋取特权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贺舒,”酒井一郎温柔地说:“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贺舒走近两步,“上次让你看笑话之后就再没见过你,我还以为你觉得尴尬,回国了呢。”
酒井一郎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只是怕你不愿见我。我猜想你们回去,壑川一定会把我的身份和过去都讲给你听,我看起来这样别有用心,又没有什么能解释的,实在不知怎么面对你。”
贺舒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酒井一郎静静地看着他,莫名伤感,他犹豫一下,似乎在纠结,到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他……对你好吗?”
贺舒没回答,只是晃着酒杯,眼神发空,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朦胧的哀愁中,他的声音轻轻的,浮光掠影之后便无迹可寻,“贺巍然,就那么好吗?”
酒井一郎眼神一震,他像是错愕,又有点惊喜,情绪繁杂却在一个眨眼间化为苦涩,他语气肯定,“周壑川对你不好。”
“没什么不好,”贺舒突然笑了,他垂着眼慢吞吞地说:“竭尽力地捧我,给我资源,说爱我,在床上也不会叫错名字。”
“只是,”他眼角微微抽搐,声音愈发轻薄,“我不明白,难道爱真的是种消耗品,给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吗?”
酒井一郎一时语塞,他不知想到什么,恍惚一下,下意识地说:“是啊……”
贺舒轻“唔”一声,抬眼看着他打趣,“看来酒井先生的爱情也是消耗品,那之前还说爱上我了,逗我玩呢?”
酒井一郎没着急反驳,反而失落地看着他,“你爱上他了。”
贺舒:“嗯,怎么说?”
“我们两个都视爱情为消耗品,他能令你痛苦,我却不能。说明你不在意我给的爱情,但在意他给的。”
贺舒:“有理有据,我无法反驳。”
“从那天你们吵架,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我不死心。”
“现在想来世界是公平的,当初我收获了贺巍然的爱,何德何能再得到一份你的?只是,贺舒,我必须提醒你。”
贺舒:“什么?”
酒井一郎的表情严肃起来,“你来这里告诉过他吗?他同意吗?”
“告诉过呀,”贺舒莫名其妙,“他说随便我。”
“他不爱你,”酒井一郎猛地握住他的肩让他看自己,“他根本不在乎你!你听我一次,立刻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是在拿你钓鱼!”
贺舒显然震惊得够呛,都忘记摆脱他了,“你在说什么?什么钓鱼?”
“陈年旧事。”酒井一郎沉声说:“今天来的人里有几个都是周壑川的仇人,也是贺巍然的仇人,他想用你把他们引出来,为贺巍然报仇。”
贺舒盯着他,眼神一点点变冷,他突然后退一步,满身防备,“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不等酒井一郎解释,再度后退一步,神色越发冰冷,还带着孤注一掷的狠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正好让我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说完,他转身就走。
酒井一郎盯着他的背影,脸上瞬间布满困惑,显然被什么棘手的问题绊住了。然而不容他多想,余光中一个男人从后面悄无声息走出来,酒井一郎当时脸色一变,想也不想立马追上贺舒。
“贺舒!”
贺舒没回头,只是微微侧脸。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酒井一郎的眼神异常复杂,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极其矛盾的状态,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一般,快速地说:“不管你……总之,记住,你是不一样的,千万小心。”
贺舒背对着他,眼神微眯,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
不远处,唐净楠看着场地里拉拉扯扯的狗男男,气得狠狠砸了一下杯子。
他心里暗骂,姓贺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都喜欢干脚踏两只船的恶心事。
不过又一想,那个没出息的周壑川竟然三番两次地被这种绿茶婊迷得晕头转向,他就更气了。
他越看越气,袖子一撸腾地站起来,就想冲过去给那个贱人一巴掌。
然而他刚站起身,就被人从后面单手按肩,狠狠地压回座位。
唐净楠大怒,抬头就要破口大骂,却不想一看这人的脸,立马愣住,“是你?”
男人轻笑一声,“干什么去?”
唐净楠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捉奸。”
“别上去送菜了,”男人嘴角勾起,浅浅的法令纹性感得过分,“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你就等着酒井那日本老色鬼被他迷得团团转,把咱们都卖了吧。”唐净楠翻白眼。
“酒井精明着呢,瞧,他看见我了。”
唐净楠见他往前走,忍不住问:“你干什么去?”
男人的声音从前面飘回来,带着悦耳的笑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故人重逢,我自然要亲自会会这位,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