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你了!”俞子题有些不耐烦说着。
这和以前的态度不一样,何年绪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点头,便取出了铁匙,按照家主所传的密码旋转,三进七退,才听见“咔”一声,铁门打开。
“七爷请进!”
进了里面,此时云暗天低,里面点着火把,这里面是宽阔的密封石室,除了室顶四角有通气口,别无窗口。
只见石室宽广百步,兵器均以油布包着,安放木箱内,只打开一看,见着弓箭矢甲刀枪剑,足以装配千人精锐。
又置有十个箱子,里面有三箱珠宝,琳琅满目,又有七箱黄金,每箱打开,都是金条,见此,俞子题目眩神迷,喜出望外,赞叹:“听闻这族库,是当年祖先跟随太祖打天下时所创,又经累代积蓄,果是丰厚。”
“是,这样多财货武器,是不是还要等家主过来检查了,再发货?”何年绪虽目眩神迷,反而多了些定性,移开眼问着。
“有大公子在,就不需要兄长了。”俞子题却阴笑的说着。
说话间,只见一个青年出现,这时穿戴着甲衣,腰配长剑进来,正是大公子俞帆,何年绪顿时呆若木鸡,全身发抖。
就见着俞帆旁若无人走到中间,一言不发,手一挥,有三十个亲兵散布开,封住石厅所有通道。
“大公子,你怎么回来了——”何年绪这时两腿微微发抖,却忙堆起笑来,说着:“家主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说不得多高兴……”
“何年绪,你这时还想要搪塞过关么?”俞帆笑着:“这些年来,你坏了我多少事?”
“我是家主的奴才,以前行事都是奉命!”听了这话,何年绪就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态度反而变得强硬起来:“大公子,你在这里,与家规不合,还请出外说话。
“出外说话?”俞帆不由仰天大笑,突然之间拔剑,只见剑光一闪,何年绪惨叫一声,自胸而入,自背而出——拨出剑来,在何年绪身上一蹭,从容又插入鞘内:“是,你的确是我俞家的忠仆,所以我留你个全尸——七叔,记得明天,给他的家属送去三百两抚恤,对外就说是战死!”
俞子题虽早奉他是家主,但几时见过这种场面,一时肉跳心惊,暗里就软了腿,听了这话,忙说着:“这个当然——家主,现在要怎么样?”
俞帆单手掂了掂家主印信,突笑了:“刚才我回来见了,叶青大军一万已经在城外五十里处,我的兵力虽号称二万,实际可战不过五千,而且刚刚凝聚,一路作战缺乏休整,全靠复仇希望救命恩义收拢着,大部分军心还不稳固,需要本家的资源进行休整,不可遂了严慎元和父亲意思,在这时和叶青硬抗……”
“既这郡城守不住了,那现在自是乱刀斩乱麻,当然是去见父亲大人,把这件事办的干脆利落了。”
“是!”外面亲兵应着。
大批甲兵涌入院子深处,在雨中却更显得幽深,近了,俞帆远远听到院里书房传来一阵悠远深沉的琴声。
张眼望时,隐隐见得窗开着,俞承恩正襟危坐,正在抚琴。
俞帆这时反定住了性,令甲兵止步,自己站在雨中聆听,良久,听见俞承恩吟完,弃琴而起,就要关上了西窗,这才大笑:“父亲大人果是雅致,让儿子佩服的很!”
这声突然之间出现,吓的俞承恩一跳,听出是儿子的声音,暗想怎么没有人禀告过来,定了定神,转过身一看,顿时毛骨悚然。
只见甲兵潮水一样涌入,一股杀气冲出,领首的正是自己儿子俞帆。
俞承恩顿时大怒,伸手而指:“你这个逆子,你想谋逆?你死后敢见历代祖先么?”
“谋逆?”俞帆不由又仰天大笑,笑罢一哂:“你可知一个时辰前,家族长老已经在家庙前开会,革了你的家主之位,由我继承了?”
“什么?”俞承恩头“嗡”一下,血气冲上来,口中又甜又腥,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见此情况,俞帆露出一丝怜悯,转眼泯去。
“父亲大人,我得宗老会授命,已是名正言顺,只是还要开全族会议才可。”
“现在事急矣,没有这样多时间浪费,若是你紧急传位给我,那彼此都省了事,你也可安康。”
“要是不然,恕儿子不孝,先杀了你宠爱的几个姨娘,再令你宠爱的儿子,我的小弟弟自尽。”
“是安康退隐,还是孤家寡人,唯有父亲一念之间了。”俞帆这时,冰冰凉的说着,再无半点表情。
片刻时间,雷声中雨点倾泻,厅里就算有蜡烛,还是和黄昏一样晦暗,十几个人匆忙在雨里奔了过来,表情都是不安。
“见过家主!”大雨打得瓦片和树林一片响声,这十几个人都向着俞帆叩拜着,就在刚才,俞承恩正式把家主位置传给了俞帆。
“父亲大人累了,我们本不该打搅了。”这时一个闪电,厅里一片雪亮,紧接着是雷声,使得所有的人心里都是一惊,就听着俞帆的语调,在这情况下,异常从容:“只是现在情况不妙,叶青大军逼近,所以还请父亲和姨娘,先行撤退了,我们在后面掩护。”
“至于职守的关系,我们上下打点,还能把这事糊过去。”
这话一落,大家都松了口气,现在兵临城下,如果俞帆把俞承恩留下,才真的是残忍了,现在俞承恩虽因此失德,肯定罢黜,但性命应该无妨。
因此俞帆的话音刚落,俞子题就立刻吐了一口气,连忙接口说:“家主说的很对,事不宜迟,大哥和家眷先撤,时间不多了!”
“那七叔就去先办着这事。”俞帆望着窗外的大雨,也希望这事就这样和平解决了,就说着:“我们立刻随后组织迁移!”
“是!”
俞子题扶着沉默的俞承恩,只觉得他手心里全是汗,又冰凉着,近了看到,这位一直压着自己的兄长,这时面无人色,老了十岁的样子,心里一叹:“快给大哥披上油衣,我们这就撤!”
说着,看看风雨如晦的天色,也披了油衣,急步消失在雨幕中。
见着一行人出去,俞帆似笑非笑,顶上云气滚滚而集中,几呈龙虎之相,良久,才说着:“我们也动身罢,叶青,未必让我们平安渡过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