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郡王面孔上毫无表情,盯着叶青,突一笑,伸手一让,说:”请汉国公入内——奏乐”
鼓乐一起,叶青和信郡王并肩而走,大小官员,一个个汗透重衣,随着两人返回了正厅内,分立在下面。
“皇上钦点我主持这事,想必汉国公都清楚了。”两人坐了,才上了茶,信郡王就淡淡说着:“那就正事要紧罢
说罢示意,叶青笑着看了看下面肃立的官员,说:“王爷是朝野闻名的贤王,帝都时见过一面,一转眼几年,今年才又见,实是有些遗憾。”
“不过的确正事要紧,还请王爷示下。”这话不冷不热,从容自在,信郡王在里面感觉不到丝毫敬畏,觉得颇是难受,但细思一想,汉国公现在已经不是当年进士,甚至不是当年汉侯,的确可以和自己分庭抗礼。
就轻咳一声:“既是这样,来人,上书签。”
两个官员进开,卷纸非常简单,上有龙纹,金黄色,话说地球当然没有这套,但这里有朝廷和藩国,又时有交割领地,故有这种仪式——既非圣旨,又不是普通公文,见此,信郡王用审视的目光望了叶青一眼,又啜着茶。
叶青展开,看了一眼,里面文字不多,上面已经有玉玺,大国之间,用诡计也行不通,就笑了笑,挽袖秉笔,签了字,又挥手,又盖上了印。
而信郡王拿过细看了,见印文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不由脸上肌肉一抽,眸子垂下,闪过一丝寒光,接着又喟然一叹,就此签了字。
“轰”才落下,滚滚的丰良郡黄气就起了变化,脱离蔡朝和信郡王,进入了别的一个系统。
见此情况,信郡王签署完和约,心中已非常郁闷,但为避免朝廷误以为自己心怀怨望,他还必须做出样子,对此事表现出输家的风度……不能再想,再想就更有一股怨气了。
感觉自己少了一股,没有言声,起身踱了几步,目光凝看着窗外,又感受到湘州震了一下。
气运增长没有多少,但平稳秩序了许多,更是暗暗郁闷,许久,才把目光又移到叶青的身上,声音变得有些喑哑,脸上却有着笑容,主动和叶青说话,低声:“汉国公技高一筹,我蔡安信这局认输,丰良郡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湘州今后就是汉国公了,你我两家比邻而居,过去有些摩擦,这就和邻里间的小矛盾一样,当着外域大举攻袭的局面,今后还应摒弃前嫌,同舟共济才是。”
“覆巢之下无完卵,蔡汉两家都是天庭之臣,自当尽到大局责任,不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叶青也低声笑着,话里不痛不痒讽刺一下朝廷最近以私盖公的抽血战略。
信郡王也不知道听出来没有,面色不改:“汉国公不愧为急公好义的及时雨,可真是有心了。”
“哈哈……”
两人握手大笑,法术亮光‘啪啪啪,地闪耀。
却是《应湘日报》和《安霞日报》的两家专用摄影术师举着影音石,记录这象征下游十州两股巨大势力恢复正常关系的历史场面。
不久,影像通过法阵导出排版定样分讯各地印刷工坊油墨印刷在明天报纸上,再通过各合作酒楼茶馆青楼分销点甚至报童卖报传递到民众手里。
在这讯息匮乏让看报都成为一种娱乐的年代,大部分人只会看到一次成功的融洽友好会谈,内部和平终于降临,大部分人都欢呼着,放下一颗心。
但少部分有识之人能心中始终挂着警钟,组队商议出这份蔡汉友好和约的汉臣,回想到纸面上商定的二十年和平,就摇头不已:“这哪里是和平,这只是预期二十年的休战。”
叶青也笑起来,甚至都不用二十年,只要外部压力时势一改,两面就会立刻翻脸,随时能掏出刀子来互捅——借口还怕找不到?
“但不论怎么说,蔡朝以及关联的土德市场,完全打开了,可惜晚了三年,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下,就换成了叶青是主人,他同样暗暗看去。
只见着地面上,一道汇入了湘州主流,这滚滚的红黄色的气运,沿着追寻,就会现一根直耸的光柱,又似大了点高了点。
“应湘合流了。”叶青听着这时有人报告,说库内几乎一空,不经意一笑:“纪才竹,你留在这郡城暂时主持交割,缺的粮食和银子,甚至兵甲,由南廉山来运输,我的车队先返程,我到湘阴郡待两天,处理一下事物就回南廉山
“还有,出于礼节,我还得以主人身份,送信郡王出城才是,正好一起办了。”
“是”
随着信郡王人马出城,叶青车队也出了城,两支车队在城门分道扬镳,一向西北,一向东南,各走一方。
唯一心情区别是,信郡王有些咬牙切齿,叶青却没有再想着他。
信郡王成也朝廷,败也朝廷,安能和现在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