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沉沉睡去,王玄突然睁开了双眼,他起身下了榻。
王礼推门走了进来,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说道:“郎君,她很好,你伤未愈就不要来回走动了。”
“我去看她一眼就回来。”王玄如此说来,王礼自知拦不住他,只得上前给他穿好衣服,他穿着厚厚的黑色狐裘,头上戴着帽子在王礼的陪伴下出了寝室朝后院走去。
王礼领着王玄来到谢琅华所住的房间。
王玄看了王礼一眼,从他手中接过一个瓷瓶,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燃着一盏暗黄的牛油灯。
王玄缓步走了进去。
他来到谢琅华榻前,用口去掉瓷瓶的盖子,轻轻的将谢琅华的双手从锦被中抽了出来,用右手细细的给她涂抹着瓶子里的药。
早在王玄进来的那刻,谢琅华便醒了过去。
“郎君……”她再也忍不下去,她缓缓睁开眼凝神看着王玄不由得的红了眼眶,她喃喃说道:“你不要待我这样好,你待我越好,我越是愧疚难安。”
王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涂了这个药手就不会生冻疮了,你且在这里忍耐几日。”
“我知郎君的深意,郎君不必为了我,随意定下婚事,委屈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无论什么事我都应付得来。”谢琅华眼睛红红的看着王玄说道。
“你是不知士族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王玄面上没有一点波澜。
他说着缓缓起身,扭头对着谢琅华说道:“其他的事你不必忧心,你好生歇息吧!”
谢琅华目不转睛的看着王玄的背影,视线落在他空荡荡的左臂上,她只觉得有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令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又在后院浆洗了数日,这期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萧氏和谢恒来,还有春桃和方幻云看过她几次,直到确认她安好,他们才放下心来。
谢长安因着朝中琐事脱不开身,故而没有来。
今日是司马宏出殡的日子,司马睿带领着文武百官将司马宏送到了皇陵的寿皇殿,只等着选择一个吉日下葬。
司马宏的棺椁最少要在寿皇殿停放七七四十九日。
而国不可一日无君。
司马睿继位的事很快被提上了日程,请钦天监占卜过后定在了七日之后。
十一月初八,万事大吉。
谢琅华日日在后院浆洗,王玄甚少来看她。
阿荷和阿碧寸步不离的守在王玄身边,每日里将他的一举一动汇报给陈氏。
见王玄当真遗忘了谢琅华一样,将她放在后院浆洗衣物,陈氏心中不由得松动了几分,连她都生出一种疑惑来,难道阿玄当真厌弃她了吗?
陈氏不由的嘀咕道:“还是这只是他用来迷惑我的手段?”
就在那时王晏走了进来,陈氏上前为他脱下厚厚的狐裘,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他看着一脸疑惑不解的陈氏笑着说道:“明日便是司马睿的继位大典,夫人可知继位大典之后最重要的是什么事?”
“何事?”陈氏面带疑惑的看着王晏。
王晏勾唇一笑:“司马睿尚未娶妻,当务之急自然是立后一事。”
陈氏眼中突然一亮,她凝神看着王晏说道:“夫主的意思是……”
剩下的话陈氏并未说出口。
王晏笑而不语,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陈氏舒展眉头笑了起来,她看着王晏说道:“果然还是夫主厉害。”
这一日新君继位,因着司马睿尚在孝期,所以并未大肆铺张,只祭拜过宗庙,接受过文武百官的朝拜之后,便率领着文武百官返回了王宫。
“参见陛下。”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齐齐向司马睿行礼。
司马睿头戴冕冠,一袭乌黑的衣袍坐于王位之上,他俯视着文武百官右手微抬缓缓说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文武百官拱手行礼之后缓缓起身。
“启奏陛下,如今陛下刚刚继位,然后位空虚,还望陛下早早将立后一事提上日程,为我大燕延绵子嗣。”百官刚刚起身太宰孙已便站了出来。
他声音一落,司马睿还未开口。
便有过半的臣子站了出来,对着司马睿拱手说道:“臣等附议!”
司马睿面上没有一点表情,他一一环视在场所有臣子,开口说道:“众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其实他也不过随口一问,他还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怎知太宰孙已拱手说道:“臣以为定远侯之女谢氏琅华堪为一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