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
“保重。”
望着慕容赋离去的背影,苏小小心中默念:“平安顺遂。”
送别了慕容赋,从西安出来,苏小小又带着徒弟们一路游玩,
苏小小和徒弟们一路向西而行,这次,他们选定了兰州。
兰州,一条黄河穿城而过,白塔山默默地见证着母亲河的沧桑,中山桥偎依在河上静静陪伴,而五泉山远远地注视着这座城市,一年四季都有着一道道艳丽的风景,展示着她的美。
不过苏小小带着徒弟们行过中山桥时,天不作美,居然下起雨来,行过一座中山桥她便被一家酒楼吸引。
众人甫一进门便听见丝竹咿呀,问过店家方知,原来是今日城中最大的戏班在街头排演。
听惯了现世的各种音乐,这颇带烟火气的戏腔婉转倒另有番风味。
待小二端来一盆她和徒弟们最爱的红油酱蹄时,苏小小已经喝尽了一壶梨花白。
她的位置靠近窗边,恰能瞧清那桥头的青青垂柳,荣荣茂茂,像极了那少女一水盈盈的裙袂,正想着,戏已开场。
是百年前听过的梁祝,时过境迁,感受自然不同。
——上虞县,祝家庄,玉水河滨,有一个祝英台,秀丽聪明。她胸中有大志,要求学杭城,爹不肯,她设巧计,假装生病,茶不思,饭不吃,关起房门,急得那祝员外坐立不宁。
——英台做祝事太任性,竟想读书上杭城,她是祝府千金女,应该是描龙绣凤在闺门。我有心叫她杭城去,怎奈是闺女怎能出远门?我有心不叫杭城去,又怕她病势转深沉。思前想后心不定。
………
——三载同窗情如海,山伯难舍祝英台。相依相伴送下山,又向钱塘道上来。
——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百鸟对打对。喜鹊满树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
——弟兄两人下山来,门前喜鹊成双对。从来喜鹊报喜信,恭喜贤弟一路平安把家归。
………
——梁兄啊!
不见梁兄见坟台,呼天号地哭哀哀。英台立志难更改,我岂能嫁与马文才?
——梁兄啊!不能同生求同死!
………
——彩虹万里百花开,花间蝴蝶成双对,千年万代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
戏已唱罢,苏小小久久不能回神,百年前,她还是冥府的渡魂人。
她和云遐神君亲身历经了一场爱恨,但却是马文才和梁山伯的。
因为门第的差距,二人终究不会圆满。
落了个生离死别,天人永隔的结局。
而传说每一个上辈子被情所困的人,都会来渡河口岸,渡魂,渡满一百个魂魄,看尽尘世即可投胎,从新开始。
梁山伯便是这河口,渡魂的一个。
当年,苏小小接替的就是他。
渡魂口开着一株彼岸花,娇艳,美丽,走过的魂魄常常扫过它的花瓣,留一身芳香,渐渐的,彼岸花化成了人形,成为渡魂口的一个渡魂人。
“你要我渡你一程吗”
梁山伯这才反应过来身边站了一位绝美的男子,好生俊朗,一时慌神:“哦,哦好,但是你可以让我等一个人吗?”
“可以啊。”
后来,那男子说起孟婆无华说过的地府有种草,最配佳人,不知怎的,只想送给他,便去找,却再也没回来,被当做亡魂,喝了孟婆汤,便走了,手里还握着那株忘忧草,梁山伯便替他成了新的渡魂人。
就这样过了百年,梁山伯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魂魄,却没有等来马文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彼岸花再也没有盛开过。
梁山伯知道,有种感情生来便是罪恶,在文才心里,还是爱他的,下一世,便是幸福吧。
倘若我的第一百个魂魄,恰逢你的一生,那么这一趟,渡你,也渡我
“路还长,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兴许他等的少年,早已经错过了,又或许,还没来,不管是否碰见了,他和他的故事却早已有了结局了。
一百年,二百年,年年复年年,那个叫山伯的渡魂人始终没有等来他的少年郎。
所以,当苏小小与云遐神君带着马文才来到渡魂口岸之时梁山伯正坐在三途川的石桥上。
“山伯,我来了。”
相隔百年,马文才终于寻到了梁山伯,可是他却忘却了前尘,成了一个无悲无喜的渡魂之人。
马文才,正是他渡的最后一个魂魄。
“这位公子,可要我渡你一程?”
“好啊。”
“下一世,你要快点找到我。”
马文才眉眼含笑看着梁山伯,目光中尽是释然和深情,而梁山伯却楞楞的站在那里。
“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一见如故。”
“下一世他们应该不会再分离了。”
“是啊,不会了,碧落黄泉,生死相依。”
情之所钟者,不惧生,不惧死,不惧别离,世间万物,唯情不死,唯情不灭。
终有一日行过黄泉,得见八百里红花,株株情根深种。
“师尊,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陈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