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灯,出!”
这样想着,苏小小右手一挥,楚天佑的身边凭空出现了七盏琉璃灯。
“这琉璃灯是我本体所化,与一般琉璃灯不同,日月星辰还在,它们便不会熄灭。”
随后,苏小小右手食指中指合并,一道气劲飞射而出,一分为七,那七盏琉璃灯瞬时亮了起来,然后她在楚天佑身上设下一道结界,便转身对白灵说道。
“白灵,可愿随师尊去冥府?”
“弟子愿意!只要可以救回天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白灵本来还在悲痛不已,听到师尊的话语也是回神过来,先前的绝望和悲怆开始消散。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苏小小甚是触动。
“其他人一定要护住七星灯,必须要等到本座回来。”
“师尊,我们明白!”
一听天佑还有复活的可能,弟子们的眼神里都有了希望。
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护住七星灯,等到师尊回来。
此时,苏小小口中“不负责任”云遐神君正带着两个灵魂赶回苍澜山,时间不等人,若是错过了时机,此事便不会再成功了。
希望此事办成之后,某人能走出悲痛,重拾往日的容光。
另一边的冥府,一辆往生之车停在了冥府的入口,从车上下来了一黑一白两位男子。
“终于下班了!”
说话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留着极长的墨发,脸色是不见天光的雪白,手里拿着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在他的身侧站着一个白发白衣,神情漠然的男子,二人在黑与白的极致间是世上未有的容色。
“白珏,白瑾,好久不见。”冥府入口处,苏小小遇见了故人。
“拜见慈尊。”黑白无常拱手,身份有别,她再也不是冥府的渡魂人了。
“今日本座来是为了寻人。”
“慈尊自便即可。”
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寻常的对话。
百年的情谊,终究还是疏离寡淡了。
别了黑白无常,苏小小带着白灵行走在奈何桥上,身边是形形色色的鬼魂,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吵闹的很。
三生石依旧那样伫立在桥边,见证着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轮回,翻腾的忘川河水吞噬着世间的一切因果,而阴沉诡谲却又青绿森森的天际又将所有的生生死死,是非因果笼罩进无尽的轮回之中。
“师尊,您对冥府很熟悉。”一路走来,白灵发现苏小小对冥府的每一处每一人都熟悉的很。
“之前我在冥府做过渡魂人。”苏小小回头看了看白灵,十分平静的说出了过往。
“是这样啊。”此时白灵想起外界的传闻,这段往事对师尊来说,或许不应该提起。
“走吧。”
彼有死境,魂之归路。足八百里,无花无叶。黄沙遍地,延绵流潋,故名:黄泉。
行过奈何桥,便是黄泉,也是苏小小从前的住所,那座茅草屋还留在原位。
物是人非事事休,徒留满地荒唐。
黄泉没有流连遍地的黄沙,却横亘着绵延的冰河,冰河上舞动着淡紫色的荷华。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绯红的曼珠沙华缠绕在荷华墨绿的细茎上,红与紫,铺陈在极致的白上,妖冶异常。
黄泉路上无客栈,一片茫茫皆不见。
苏小小带着弟子白灵穿过茫茫黄泉,都不是她们要寻的人。
黄泉路虽绵延悠长,可终究是有结束的时候,在那尽头,一片火红的花开到荼靡,美到极致。
白灵看着眼前这满地的大红色花朵,震慑万分。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种花。
远远望去,此起彼伏的火红一片,铺天盖地而来,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似乎是想在这为黄泉路上的鬼魂照亮前路;又像是用鲜血铺成的地毯,接引着赶往来生的人们,引领他们走向另一段崭新的人生。
仔细端详每一朵花,它们不过是从孤独的花径上抽丝开来的红色绸子,每一丝花瓣都竭尽力量绽放着自身的光彩,它们没有绿叶的陪伴,或许正因为此,它们才红的格外彻底,美的极其灿烂。
“这就是曼珠沙华,是开在连接人、冥、魔三界的三途河彼岸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所以又称之为彼岸花。
若有大机缘之人,其花香可以唤醒生前的记忆。其实曼珠沙华一开始本为白色的,因为吸收了幽灵的魂力便变成了红色。而且,它并非无叶,只是这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罢了。佛家有曰,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苏小小如是说着。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自己早就封心锁爱了,这花于自己倒也是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
“花叶永不相见,这未免太可怜了。”
白灵听到师尊这么说,心里不自觉的可怜起这花儿来,她忍不住还回头看了看那片花海,可以唤起前生的记忆么?不知道自己的前生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还是白狐呢?
走过这黄泉路,一条血黄色的河流横亘在前,绵延远方。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
河上有座桥,桥边是孟婆无华在那,端着一碗又一碗的汤药给路过的鬼魂们。
“无华姐姐。”苏小小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是小小啊。”孟婆无华抬起头来,语气中透露着古波不惊的疲惫,仿佛世间一切不过是她碗中的一捧汤罢了。
仔细看去一双水眸细细的勾画了半朵海棠花,如瀑的青丝松松的用银簪挽了个髻。
“我来寻人。”
“船就在那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