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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当然不知道此时星岚和断刃之间正在发生什么让人不忍直视的事情，她是第一次来到这片名为耀月林的聚居地，但是很显然，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一棵近百米高的巨树轰然倒塌的一瞬间能够造成多大的破坏力？在远处观望是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到那一点的，尽管影响范围不大，但是这片区域内部就像是一瞬间引爆了大量炸弹一样完全变成了废墟……因为巨大冲击力而断裂的树木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整片树林中被划出了一片长长的伤口，地面上也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坑。

她注意到这里不少纹叶树的枝条上都挂满了由许多小石片串联而成的石串，尽管大部分都已经被完全冻住或者抖落到了地面上，但是仍然有一小部分在风中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这种碰撞声就像是背景音，由于四面八方都有这些古怪的小石串，听起来反而像是回音一样弥漫在整片空间。

这种环境能够干扰一些比较依赖于敏锐听觉的动物，甚至使得一些谨慎的捕食者不敢入内，但是祈月人自身并不怎么依赖听觉，所以影响不大。

这本来应该算是一道防线，但是这道特殊防线此时显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那棵祈月树倒下的时候完全摧毁了附近的纹叶树，就像是炸弹轰炸一样，当然，也包括处于那些位置的祈月人。

他们不是第一批赶到事发现场的祈月人，那些没有处于事故中心的祈月人早已在那里了……自从离开了南方聚居地之后，暮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同族，尽管情况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妙。不论男女老少，他们都留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身体却各自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色彩。不是每个人都穿得像愔辉那样厚实，其中一些年迈的老人甚至只穿着和南方祈月人那样的衣服，再加上苍白瘦弱的外貌，让人感觉他们仿佛随时可能死去一样。

事实上，这样死去的老人早已不在少数了……暮雪能够理解这种做法，遇到部族危机的时候，第一需要保护的永远都是孩子，而第一需要放弃的则是老人。这看起来很残酷，但是事实上大部分老人都是自愿的，他们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未来。

没有太多的救援措施，愔辉之所以急匆匆地赶过来也只是为了确认伤亡情况而不是为了救那些受伤的人。这不是真正进入工业时代的社会，不可能有专门的救援设备。没有人能够挪动庞大的重物救起那些重伤的人，而就算将他们全都解救出来了，大部分人也不可能活过几个小时。说得难听一点，残疾但是活下来的人在这种时候完全是给部族增加负担，还不如当场直接被砸死干脆。

祈月人很多，但是他们大都沉默地站在那棵倒下的祈月树前方，祈月树倒塌给他们带来的绝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伤害，更有精神上的重重打击，一些脆弱的人甚至已经绝望地坐在地上低声啜泣。

北元大陆最后的祈月人几乎都在这里，之前巨树倒下的时候被直接卷入其中的也不在少数。然而大部分死者根本就不可能辨认身份了，这种压倒性的巨大冲击足以让人粉身碎骨，即使是在这个见惯了死亡的年代，这个伤亡所占的比例也足以触目惊心。看着那几个因为亲人逝去而悲痛无比的祈月人，暮雪感觉自己内心的不安正在逐渐扩大，她简直无法想象如果雨沫也在其中那意味着什么……根本就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思考下去。

愔辉同样沉默了许久，看着面前这一幕仿佛是人间地狱的场面，尤其是那几处被染成了鲜红色的雪地。就在暮雪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她的时候，他终于转头看向了暮雪，努力通过深呼吸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跟我来，我带你去找祭祀大人，不论是汇报渡海信息，还是要找什么人，你都得来。”

暮雪看着他眼中深深的痛苦，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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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殇，地下基地，源孢储存库。

实验室的监控设备一如既往地正常运作着，完全没有发现其中一块电路板上的异样，而那一缕白色的孢丝也仍然紧贴在芯片上，并没有干扰这一块芯片的正常运转，任由电信号流过孢丝附近。

突然，这一缕源孢末端延长了一截，这个过程是如此的迅速以至于无法用时间来描述，这是一个瞬时过程，它在那一瞬间出现了长度上的延长。

谁也不知道，不远处储存源孢主体的容器内部那白色的孢丝就在同时，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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