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安德鲁望着四周的废墟,悲伤的表情不经意间爬上了他的脸,他可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像是幸幸苦苦耕种作物,眼看就要丰收的时候遇到了狂风暴雨,所有的汗水劳作得到的成果顷刻间都化为乌有。
“恺撒,恺撒,您看看啊,这可是您花了十余年的时间挽救回来的土地,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安德鲁在外面哭诉着,一次次把目光望向紧紧拉住窗帘的马车。
一路上,卢迦就像是关了自己的紧闭一般坐在马车里,他不去看外面的惨状,那仿佛就是地狱。
是的,就像是安德鲁所说的,一切都没有了,就像是现在自己早已经毁坏掉的田地前的农夫,除了跪在地上仰天长啸质问上天为什么这么刻薄以外,又能说些什么呢?
卢迦不是农夫,而是奥古斯都,是罗马帝国首屈一指的一等公民,是不能够向世人展示他有凡人的一面,特别是柔弱的一面。
索性图个眼不见心不烦,就当这十余年的拼搏就是一场梦。
卢迦紧闭双眼,他坐在柔软的坐垫上,阿雷西欧坐在一旁,侧过脑袋,望着这个不为车外的哀嚎触动一分的奥古斯都。
他左手捧着断裂成三块的朗基努斯之枪的碎片,右手紧握着曾经被赐予的士兵长的黄金权杖,他紧紧握住,一刻都不松手。
“这到哪里了?”
良久,卢迦才张开口,沙哑的嗓音询问坐在一旁的阿雷西欧。
阿雷西欧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他熟悉北部高卢地区,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样。
“过了特里尔,马上就到莱茵河了,恺撒。”
听完阿雷西欧的回答,卢迦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吐出,他似乎在想些什么,又好像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你有些忧虑,恺撒。”阿雷西欧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一切还可以重来,并不需要太过于自责。”
“不,并不是这些。”卢迦微微摇头,“我们不去莱茵河了吧。”
“去哪?”
“阿格里披那。”
“还是不肯相信事实,执意要去看看是吗?”阿雷西欧问道,“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已经,嗯,不在的女人。”
“人活在这世上总是需要有点念想。”卢迦望着阿雷西欧苦笑道:“就让我过去看看吧,也好让我死心,再也不去想那些往事了。”
又是一个礼拜,当军队来到阿格里披那城下,残破的城墙还有被钉在道路两旁十字架上的白骨在无声诉说着阿提拉的暴行,军队从其中穿过,这样恐怖的景象让在场的每个士兵都大惊失色。
城市里还有人,不过相比较以往十不存一,他们瞪大双眼望着远道而来的罗马军队,这意味着阿提拉已经离开,罗马人在血腥中重新掌握了这块土地的支配权。
卢迦的车马没有停下,而是随着阿雷西欧的指引朝着那城外的收容所而去,那是个石头盖成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