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主意的人说了,崔岚的父亲是族长,他们贸然去三房吵闹肯定讨不到好。倒不如先去祠堂,那有族老坐镇,还有崔氏祖宗牌位,在那儿讲理事半功倍。
姚笙非常清楚此行会面对什么,姚家与崔氏理论,无异于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辛亏有好人相助,告诉他可以从崔氏宗族这边入手,三房还要脸的话,不但会给他银子救人,还会把这事儿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知晓。
救子心切,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说来说去都是崔氏的错,歹人就是想着崔氏有钱才会开口就要十万白银……
临近秋日祭,祠堂正在修缮,每日都会有族老轮流视察工作。
姚笙一行人刚要上山就被堵了下来,崔氏宗祠可不是游览胜地,只有本族人才可以上山。像他们这种抬着棺材上山的,族人说什么都不会放行。
人被拦住了,消息却传到了族老耳中。若这时还装聋作哑,万一寻事者一头撞死在山下,他们该如何跟祖宗交代?
大雨滂沱,李修刚走到花园就被泥水溅湿衣角。他着实不喜脚上穿的木屐,都是这新鲜玩意害得他又得换身衣裳。
他转身回房,正换着衣裳,忽闻高涵不请自入。想到又要被这人拉出门玩耍,他下意识地躲在衣橱里,任由高涵和长随在屋里找了一圈。
“爷,屋里没人。”
“大雨天的,这人去了哪里?”
“听李公子的小厮说,他这几日会进城找人修古琴。”
高涵半晌没说话,李修以为他们离开时,高涵问:“你说他是不是对隔壁府的二姑娘上心了?”
长随道:“世子爷,那姑娘娇滴滴跟朵花似地,李公子上心实属正常。”
高涵摇摇头,“你不了解他,我以为他会在族长那儿。”
“这是为何?”
“笨!你把兰考河段决堤这事儿给忘了?”
“爷,这事儿稀罕,你说那姑娘真的梦见河神了吗?”
兰考决堤的消息传来之后,高涵的内心非常矛盾。隐隐有几分相信崔凌霜,嘴上却说什么也不会承认。
他道:“我没见过怪力乱神之事,只见过装神弄鬼的人。那位姑娘福气好,恰巧蒙对那个河段决堤而已……看来我得在洛川多待一段时间……”
随着高涵的声音越变越小,李修费劲儿的从衣柜钻出,俊朗的脸上神色莫名。既有被高涵看破心事的狼狈,又有些担心崔凌霜也吸引了高涵的注意。
去找外祖父的路上,他躲躲闪闪,尽捡人少的地儿走。就怕被崔元培等人看见,又生出什么事端。
外祖父没在书房,披着蓑衣的大管家正锁上门打算离去。
两人一照面,大管家挤出个笑容,道:“表少爷,也不知撞了什么邪,所有事儿都堆到了一块儿……奴才正想找人传个消息,你在就好了。”
大管家在崔府的地位好似朝廷里的宰相,忙归忙,看着却是气定神闲。
难得见他显露出如此捉襟见肘的一面,李修忙道:“崔伯,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
大管家也不含糊,张口就说了三件要紧事儿,让李修任选一件。
其一,族里派了百来个壮丁去河边帮郡守加固河堤。四老爷府上的培哥却与高公子等人在附近下注赌博……此举让郡守十分不悦,又因高公子的身份不好言说,还希望崔氏这边主动劝说一二。
其二,兰河段考决堤,灾情严重,相邻上栗县全部被水淹没。族里是否派人前去救援,需要请示各个族老到三房商讨个章程。
至于那第三件事儿,大管家犹豫了一下没说。只道:“表少爷,这两件事儿都紧着要办。奴才有事儿要去内院一趟,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