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卫桐那么早残疾,岂不是给了卫柏一飞冲天的机会,让其从不受重视的侯府庶子逐渐在朝堂站稳脚跟,并有了一席之地?
崔凌霜越想越慌,越慌越想。兰考决堤等事儿都没改变,为何归宁侯府的事儿会改变?总不至于卫柏也重生了吧?
她摇着头把这荒诞不经的念头甩出脑袋,等白芷进屋伺候笔墨时,整个人已经恢复了镇静。她没有临帖,而是像初学者那般从基础比划开始练习。
横,折,撇,捺,从起笔到落下,她用心体会赵夫子曾经的教导,放弃以往的书写习惯,从头开始学习书法。
上次书法课,莲池大师那册簪花小楷给了她很大的冲击。无论做什么事,只要肯用心,愿意花时间,自然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往事已矣,她试图通过练习书法来修习内心。把心底深处对卫柏的爱、恨、恐惧全都变成前行的力量。
若不能从内心深处真正蜕变,怕是见到卫柏那一刻,她就会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被这人瞧出端倪,继而重蹈覆辙。
夜已深,她依旧不肯停笔。静谧的夜里忽闻窗棂作响,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就那么明晃晃的跳入了屋内。
“啊!”
白芷尖叫着护在她身前,随手抄起了桌上的油灯。听到白芷的叫声,外屋值夜的彩雀忙问:“白芷,发生什么事了?”
崔凌霜看了眼来人,安慰彩雀说,“没事,白芷被灯油烫到了手。”
白芷不解,“姑娘,你这是?”
崔凌霜道:“出去吧,没事!”
白芷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来人大咧咧坐在她桌旁,压低嗓音问:“二姑娘不怕?”
崔凌霜道:“深夜来人,不是劫财就是劫色。若要劫财,屋里东西就那么多,喜欢什么尽管拿去。若是劫色,你既有本事进来,自然有本事出去。”
来人冷哼一声,“狡辩,若想害你性命又该如何?”
崔凌霜羞涩的抿嘴一笑,“我知道你是吴公公,故而不惧。若换了别人,估计早已扯开嗓子喊了!”
吴公公扯下蒙面的黑布,“我故意不换靴子,就为考考你的眼神。”
崔凌霜竭力挤出个天真的笑容,暗道:也不晓得这位公公是哪路神仙,大半夜跑来又为何事?估计此行与祖母无关,这才会隐匿行踪。
“二姑娘,想知道长房和三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想知道归宁侯府的家事儿如何传到洛川的吗?也许你想问的问题咱家都晓得,想问吗?”
崔凌霜像一只看见小鱼干的猫,一眨不眨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才问:“公公想要什么。”
吴公公敲敲桌子又指指茶具。她机灵的喊白芷烧水换新茶,忙活一通之后,才听到吴公公问:“二姑娘与那卫柏可曾私定终身?”
“不曾。”
“二姑娘可知卫柏因何要到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