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谢霁名为守孝,实则悄悄去了西凉调查关于谢威的一切,并联系上了老侯爷旧部。
谢威也知道谢霁在西凉,却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
老侯爷临死之前干了件谢威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他让人把兵符偷走交给了谢霁。此举给谢威平添了不少麻烦,若真要谋反,肯定会有将领只认兵符不认人,他调动不了所有守军。
梁意见谢霁心意已决,忙趁月色将藏在心中多年的主意和盘托出。
“先生早料到会有这一日?”
“世子,不管主意多好,也得你下定决心。若你心存侥幸,对谢威还存有希望,这些话我永远不会说出口。”
谢霁怅然,上辈子他确实没能听到这番话。
“先生,对不起!”
梁意笑了,常年堆积在眼角的皱纹却是舒展的。“世子,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谢威的罪过不该由你背负。谢家的基业早已被蠹虫蛀空,那个华丽破败的空壳值不得你付出一生。”
“先生,我想大醉一场。”
梁意摩挲着下颌,道:“我对船员极其严苛,船上不准饮酒,世子怕是要失望了。”
谢霁弹了弹袍角,“这酒先欠着,改日再来叨扰先生。”
梁意拱手作揖道:“世子一路小心。”
谢霁走到门外了,又扭头道:“洛川的事儿有劳先生了。”相比他要做的“大事”,洛川的事儿只是小事儿。忽然来这么一句,大抵是要梁意保护好崔凌霜,不能让其有事儿。
梁意心知肚明却不点破,道:“我会差人去杨家提亲,世子爷等着迎娶即可。”
谢霁点点头,满腹心事无人可诉,只能安慰自己,杨家姑娘能弹出那样一曲《十面埋伏》想来定是不俗之人……
转眼又到了年底,崔凌霜整日躲在屋里不是篆刻就是临帖。外面有顾老太爷帮衬,大半年时间居然没发生什么烦心事儿。
张桐来的时候她正巧自己刻了一枚印章,献宝似地递给张桐,“师傅,你觉得怎么样。”张桐被她灿烂的笑脸闪花了眼,哪有心思细看,忙不迭的别开头,道:“世子爷回信了,说他过几日会来碧落寺。”
崔凌霜写了封信给崔凌月,她没让三房转交,而是把信给了高涵,请其帮忙转交。
高涵什么身份,从张桐那儿拿到书信之后,他气得咬牙切齿。半晌才问:“二姑娘还说了什么。”
张桐道:“二姑娘说山上有好茶,爷若查不出什么,又闲的无聊,不妨去她那儿喝杯茶。”
闻弦歌而知雅意,崔凌霜这番话可是说到了高涵心坎上。
圣上的意思很明白,河防舞弊案要认真查,最好能查到相国裴仁玉头上,借此打击旧党一系。
领命之后,他克服各方压力,铆足劲儿查。相比前两个钦差,他的境遇更加糟糕,前面的钦差不过是找不到旧账,或者存放旧账的地方失火等等。
他这里是查谁谁死,一举一动都在别人预计之中。
原本就是桩旧案,查找线索非常困难。如今所有线索都断了,还真应了崔凌霜的说法:毫无头绪,闲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