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神色猛然一凜:“谁?”
贤嫔被骇了一跳,鄙夷地摇摇头:“一个低贱的小太监罢了,我怎么知道他是谁?”
“那他跟你说什么了?”
“嗯他说皇上就在御花园,陪廉妃娘娘赏花呢。廉妃娘娘已经有身孕了,是偷了我的孩子,所以皇上现在专宠她,不会理会我的。”
“所以,你就按照他指引的方向径直去了御花园,然后见到廉妃,就立即扑了上去,让她还你的孩子?”
贤嫔茫然片刻,突然就变了脸,抽噎道:“不是她偷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丢了的时候已经很大了,像一个小枕头那么大。”
太皇太后叹一口气,直起身来,对陌孤寒冷声道:“当初哀家就说,她犯的是欺君之罪,留不得,皇上不听,非要饶恕她的性命,如今被人利用,差点就害了凌烟。”
“欺君之罪?不是不是!皇上是知道的,当初妾身是真真正正地怀了胎儿,是有人偷了我的孩子。皇上,你可不能听信这个老妖婆的胡言乱语,就怪罪妾身啊。”
陌孤寒也无奈地叹口气:“当初她被人算计,也是可怜,所以朕委实不忍心。而且,今日即便是没有她,别人想要加害凌烟,阴谋诡计也是层出不穷。”
“哼,哀家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样阴狠,容不得我皇家子嗣。”
太皇太后蹲下身子,盯着贤嫔,诱哄道:“你若是能认出那个给你指路的小太监是何样貌,哀家就劝说皇上封你做妃子,如何?”
贤嫔立即大喜过望:“真的?”
太皇太后讥笑着点点头:“哀家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贤嫔兴奋地连连颔首:“识得,识得,他身量不高,头上的帽檐压得低低的,遮挡了大半眉眼,说话尖声尖气,就像就像一只小公鸡。”
然后她慌乱地扭过头去,打量宫殿里的太监,不耐烦地扭动着胳膊。
太皇太后冲着她身后侍卫使个眼色:“松绑。”
侍卫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贤嫔一抬胳膊,就指向了殿里的一个青衣太监:“就是他!”
太皇太后冷冷地一回头,那个被指控的小太监不禁吓得面如土色,“噗通”跪倒在地:“太皇太后英明,奴才适才一直待在宫殿里洒扫,哪里也没有去,小山子可以给奴才作证。”
他身边的小太监也立即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奴才可以作证,适才我们二人负责洒扫院子里的积水,不敢懈怠,没有踏出宫殿半步。”
贤嫔疑惑地打量他,思考半晌,然后重新一抬手:“不对,好像是这个才是,也不对。”
她满脸纠结,犹豫不决,显然是胡乱指认的罢了。
太皇太后沉声吩咐道:“把殿里所有的太监全都召集起来。”
有人领命下去,几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过来,一字排开,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唯恐就被她胡说八道,诬赖在自己头上。
太皇太后耐着性子问贤嫔:“你再看看,那人可在这些人里?”
贤嫔小心翼翼地上前,兴奋地拍手:“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了,别以为你们适才捂着半张脸,我就不识得你们,一看这衣服就一模一样。不对,不对,你们如何这么多人,是想害我是不是?”
贤嫔目光愈来愈慌乱,紧紧地捂着小腹,最终一声尖叫,终于歇斯底里地又爆发出来:“我要杀了你们,你们还我宝宝命来!”
太监们被吓得四散,侍卫慌忙上前,钳制住她的手脚,将她重新严严实实地捆了。
贤嫔左右扭动着挣扎,凄厉地叫喊:“皇上,难道你不管我了吗?他们在害我!”
陌孤寒无奈地叹口气,挥挥手:“拖下去!”贤嫔立即被重新堵住了嘴巴,一路挣扎着被拖了下去。
太皇太后恨声道:“先关押两天,寻个御医看看还有没有救?等到情绪稳定了再追问,若是一直这样疯疯癫癫的,问不出什么线索,人就不要留了。”
“不等她再缓缓吗?”
太皇太后摇摇头:“那人既然这样狡猾,想到利用她来害凌烟,就肯定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让我们追查。适才贤嫔也说了,那个太监故意遮了眉眼。宫里的太监那么多,都是一样的穿戴,如何区分?”
陌孤寒乐得此事就此了结:“此事就全凭皇祖母费心了。”
太皇太后认命地叹口气:“罢了,谁让哀家就是个操心的命呢。皇上朝政繁忙,此事你就不用再费心了。这冷宫里的管事们呐,哀家好歹可要过问过问。一群人蜂拥着从冷宫里跑出来,那都要多大的动静,他们都跑去哪里偷懒去了?”
陌孤寒正是因为冷宫里都是一些先帝的妃子,所以不方便过问,太皇太后一口应承下来,他更是求之不得。
“朕这就命人宣过冷宫管事来,全凭皇祖母发落。”
他还未开口,就见一个婆子在殿门口,探头探脑的,胆怯地向着里面张望。
然后有宫人进来回禀:“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冷宫里的管事婆子过来禀报说,逃出来的罪妃们已经捉拿了回去,唯独有一人仍旧不见踪影。”
太皇太后猛然抬起头来,厉声道:“把那贼婆子给哀家押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