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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站的某个小木屋里,何根生与半仙对坐在火炉子两边,大狗本来也该在这里,他刚出去转悠这个新环境了。
一声门响,进来了扎俩歪辫儿的,大咧咧扭歪到炉子边,抬脚便踢了何根生的小腿一下:“哎,叫啥?”
现在知道这丫头居然也是个九连兵,荒唐了点不说,更像个兵痞,不但是因为她这个踢人的小动作,也因为进来这一路上,甭管是挂枪的还是不挂枪的,没人敢不跟她打招呼,有些人甚至是谄媚的,很说明问题。何根生和半仙都是军队里呆久的人,对这种地头蛇的做派一看便懂,不论她是不是个丫头,都不是好惹的。
“何根生。”
“过去是干什么的?”
“卫生兵。”
“卫生兵?”小红缨原本对这个看起来少言寡语的就有点好感,她觉得这个何根生很像李响那种人,又听他说是卫生兵,好感再加一层,理由简单到别人不会信,只因为她看独立团卫生队里的人都挺顺眼,这一说卫生兵,她便觉得这何根生也顺眼。
漂亮大眼静静眨了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九连应该有个卫生兵,对啊,一二三连都没有,他们都没有,九连才应该有,这个理由还要犹豫吗?对什么人,说什么话,虽然不了解,但是凭着对李响的参照,小红缨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从现在起,你,何根生,就是我们九连的人了!看什么看?你以为我不是连长说话就不好使吗?至于你的行头……我亲自来给你操办,等着就是了。”
这口气,猖狂了点,何根生只当她是个嚣张丫头,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在炉子边继续烤火。
一双歪辫儿转而朝向半仙:“你呢?”
“呵呵,我姓廖,廖半闲。”
“你真叫半仙啊?”
“对,都这么叫。”
“狐狸说……你想进供给处?”
半仙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所谓‘狐狸’,应该就是那个连长胡义:“呃……对。我一直当辎重兵来着,都当了五年了,像我这样的……能进你们那供给处吗?”
初来乍到的半仙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小丫头在独立团是个真神,可以呼风唤雨,他是想通过她了解一下独立团的情况,因为他心里没底。
小红缨咔吧咔吧大眼,想进供给处?对她而言只是一句话那么简单!不过她没有立即答复,而是在火炉边坐下来,虚心问:“辎重兵?主要忙些啥?建制多大?管什么?你能给我讲讲吗?”
几分钟后,火炉子边的她那大眼开始盯着半仙放光芒,看得半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瘆的慌:“这位……丫头……啊不对,大小姐……您能不能……我这脸上没花儿吧?”
小红缨下意识道:“赚了赚了!”心中在想,这可不是去求李算盘的事,而是买卖了!可不能现在就急着把这半仙送到供给处,必须得等过几天团里得到补给物资,那时候才能把这半仙卖个大价钱!
在小红缨的眼里,这位半仙的形象早已变成了沉甸甸的弹药箱!
……
大狗心里十分不爽,这哪是家?还以为那小屁丫头是他媳妇呢,感情全特么扯淡,刚出军营,又进军营,狗shi命!
冰天雪地无处去,只能在这且容身,好歹有吃有喝,比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溃兵生活强百倍,凑合当个客人,住到春暖花开再说吧先!
客人归客人,他这耍横习惯的兵油子按照惯性思维,要为他无拘无束没人管的好日子打个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唐大狗不是好惹的。反客为主,找事亮威风,下马威必须演!
站在覆雪的酒站空地上,四下里看看,天冷,除了哨兵,外边哪有人晃,挨个木屋瞧了瞧,附近的一间里正在传出说话声,听起来是间宿舍,大狗清咳一声,挺胸脯高抬下巴,戴着破歪帽子便往里闯。
门一开,屋里人都静了,一个个扭着脖子看来人,不懂状况。
“看什么看?老子我叫大狗,天生一副好牙口,甭管你是八路九路十六路,以后都特么给我客气点!”顺嘴一句开场白,大狗便往屋中的火炉走:“闪开闪开,给老子让个座!”
这屋里围着火炉刚好坐着七个人,看着自称大狗这位趾高气昂走过来,相互对视,其中一位当即起立,并非让座,而是皱了眉毛问:“你不是九连的啊?”
“特么我刚说完的话你给当放屁了?聋啊?”
“我x!不是九连的你跟我装尼玛?想砍一条街吗?好家伙,这把你牛x的……”
“哎呀?”大狗一愣,怎么这么不对味呢?不是传言八路军纪律严明么?听着看着哪是那么回事?这比原来他的队伍更……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想,耳边竟然已经传来破风声。
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八路已经抄起破板凳朝他开抡了,口中同时怒道:“跟这疯狗费什么话!干倒再说!”
轰隆——稀里哗啦——叮叮咣咣——这间木屋瞬间开始震颤了,正式上演全武行,惊心动魄呼喝连连,怎一个惨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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