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零八章 真假迷局,逆潮回溯(2 / 2)

作为波鲁什家族的死士,自然清楚家主发怒的时候该做什么——老老实实听着,不要有任何异议。

最可悲的还要数那只雷豹,坦坦图奇散发出的杀气,怎么可能是一只普通魔兽所能承受得了的?

此刻早已浑身颤抖,一股腥臊味在枝头散播开来。

黑衣人眼神瞬间闪过一抹寒意,坦坦图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正本事没有,只知道欺负一个畜生,有本事你面对奥丁也表现出这种杀意来?快滚蛋,多看一会儿就让人火大。”

黑衣人身子一躬,迅速消失在视野中。

将头伏在树枝上、全然不知刚刚躲过一劫的雷豹,突然感觉脑袋上的压力消失不见,还以为死到临头,身体猛颤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告饶的呜咽,却仍不敢抬头,只是用脑袋小心翼翼蹭着坦坦图奇的腿。

“算了算了,这里本来也是你的家,再忍耐一阵子,事情马上就结束了……”

坦坦图奇轻叹一口气,雷豹仍旧伏低着头,虽然不知道这个胖胖的男人讲了些什么,但从现在还活着的情况来看,大致也能猜到对方似乎要放自己一马,眼泪差点就要从眼眶里流出。

弱肉强食、依附强者,早就是刻在这些魔兽骨子里的自然法则,在确认对方是自己无法战胜的可怕猎手后,雷豹果断放弃抵抗,第一时间选择了臣服。

然而不等它表达进一步的忠诚,就感觉周围气氛一变,刚刚消失的杀气再次重现,甚至于比之前那次更为露骨恐怖。

雷豹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两眼一翻,口吐白沫歪倒下去,过了两秒才传来沉重的落地声。

坦坦图奇早已顾不得一头畜生,眼神恐怖的望着远方,细腻圆润的双拳死死攥紧,甚至冒出几根青筋,本就够白的皮肤一下子如同蜡纸,没有丝毫血色。

“来了。”

远处天空中划过一道黄色的光,像是一枚夜空中最闪亮的彗星。

最糟糕的事态还是出现了。

坦坦图奇紧抿嘴唇,一拳狠狠砸在树干上,顿时将十人才能合抱的巨树砸出无数裂缝。

周围出现数道人影,打扮一样,身高也一样。

其中一个黑衣人汇报道:“大人,城中依旧没有消息……辰家三剑士已经进入皇城,其余同伴,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请您迅速撤离险地。”

坦坦图奇目光凶狠的瞪了出声的男人一眼,随即脸色一变,在背后身影显现前,像是野兽嘶吼般咆哮道:“你这混蛋要是敢在这种情况下把老子砸晕,所有人都得——”

“吾等只是卑贱之躯,万不能与您相提并论。”

显现的人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掌切在坦坦图奇脖颈上。

数道五彩斑斓的光芒闪过,原本作为坦坦图奇最后防线的魔法阵,像是豆腐一般被切碎。

作为坦坦图奇最不为人知的死士,新出现的男人,知晓自家主人身上所有结界的弱点,这种时候却不得不违逆命令。

“执行备选方案其三,将家主安全送到机械迷城。”

坦坦图奇像是睡着一般被放入一团奇形怪状的棉絮中,等人放入后迅速合拢,最终变成一个类似并拢河蚌的模样。

两个黑衣人默不作声地提起棉絮两头,在周围一众同僚的注视下,缓缓行了一礼,接着便消失在林间尽头。

“走吧,最糟的结果已经到来,迟小厉当家的没有回来,现在我们要履行曾经的承诺,完成最后的使命。”

“波鲁什家族长青不倒!”

……

意识快速脱离梦境,迟小厉以一种极为清醒的状态睁开眼睛。

看着眼前被火光照耀的洞壁,迟小厉面带愁容,拧了拧眉毛,缓缓坐起身,盯着摇曳的火光发呆。

脱离梦境的最后时刻,他将最后一个问题问了出来,也从普拉姆口中得到了回答。

然而这个回答,既像是答案,又像是一个新的谜团。

——时间长河,或者说这里的一段段历史,究竟代表着什么?伸出其中,能否真正映射历史,甚至因此造成影响?

既然普拉姆能够在时间长河中与自己见面,至少说明对方对这里有一定的了解,所以迟小厉很希望能够从对方身上找到答案。

第一段历史,大部分时间意识都不算清醒,所以迟小厉没有太多感同身受,即便看到少年兽人家乡毁于火海,心底也没有太多波澜。

然而第二段历史,是以一种完全“降临”的形式出现,作为“威尔·利普”在乌托邦行走,就好像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获得了另一个人的人生体验。

期间接触到了善良的渔村少年,正直仁爱的精灵医师,热爱人民的城主,这些本该只是作为历史影像的“幻觉”,却在迟小厉心中留下了一个个深刻的印象。

他们的形象饱满而生动,甚至于两位“友人”惨死,竟引发了迟小厉滔天的怒火,这种情绪在现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通常来讲,只有真实的东西,才能带给人强烈的情感共鸣,引发情绪波动,然而迟小厉又很清楚这里只不过是历史尘埃中的某一个片段,自己所见所闻都是早已注定的过去。

然而如果自己没有出现在这里,威尔·利普惨死在海上,或者只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被渔民救活,那之后这些人的命运,会不会以另一种方式改变?

梅林给过一句警示,“不要沉迷或者试图改变历史,那终归只是过眼烟云”,所以迟小厉一直暗示自己眼前发生的片段,只是为了让自己探明神使和五神真相的“工具”,可以理解为一场互动式的话剧,在原有剧本走向已经确定的前提下,观众可以以一个旁观者,或者无关紧要角色的方式亲身参与话剧。

向普拉姆询问,也是为了印证心中的这份猜测。

然而普拉姆却笑了笑,给出一个令人迷惑的答案。

“历史总是由人创造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所经历过的未必是真的,你所质疑的未必是假的,界定虚幻与真实的法则,往往只掌握在你的心中。”

“一只蝴蝶能够掀起一片滔天巨浪,一个念头,一个想法,未必不能推动逆潮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