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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青心中一动,旋即笑道:“正要前去一见,还要劳烦吕师兄带路。”
听说的总归是听说的,偌大仙界里,他们而今认得的,也不过只有杭域主。既然来了,当然是想要见上一见的。
吕寅自不反对两位少宫主与周天一脉多多亲近,便也笑了:“何谈劳烦?分内之事罢了。两位少宫主请随我来。”
徐子青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又看了看师兄,含笑而行。
吕寅见状,越发看出这两人情意,心里只觉难得。
一行三人,就往一处宫苑走去。
路上,也有仙人仙仆来去,仙法飘渺,别有意趣。
那宫苑正是周天一脉所居,乃是一处大宫苑。
通常下界飞升的仙人,或是自仙界招揽之人,都在一处居住。
有外苑内苑之别,不分大小,只分亲疏。
而这等亲疏也只是相较而言,内苑外苑彼此关系,却也极融洽的,只在某些时候有所竞争罢了。但也并不会伤了彼此的和气。
宫苑里,有水流潺潺,绕水流之处,有许多大小宫室,分别为诸多仙人所居。
凡地位高的弟子,宫室自然大些,仙仆亦是多些,反之,便要少些。
在水边许多雪白巨岩上,有一些仙人手持书卷,有一些仙人正在抚琴,也有仙人对坐弈棋……正是一派自在模样。
因着都是自得其乐,那些仙人见到有人经过,并未刻意招呼。
而吕寅此时,却是先将两人带着绕过水流一周,去了内苑一处清幽宫室之外。
在那里,一株古木拔地而起,枝干蜿蜒,蓬盖如云,下方有数人论道,其中一名长发成髻、仙风道骨者,面容清隽,手捧清茶,唇边带笑,神情和气。
徐子青一眼,便看见那人。
他虽已然不是当年那般老迈模样,却是眉眼依旧,神态亦是依稀相熟。
却不是杭域主杭敏河,又是哪个?
徐子青不由唤道:“杭域主!”
那边饮茶者忽而转头,见到面前这再熟悉不过的两人,面上便露出毫不遮掩的喜意:“子青,云冽,你二人竟这般快便飞升了!”
说话时,更情不自禁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当年在下界时,因不愿让杭域主临近飞升仍要为其担忧,也不愿杭域主飞升之后还要为其担忧,徐子青与云冽两人,并不曾将渡劫之年告知于他。故而杭敏河只知他这两位弟子将于他身后飞升,却不知究竟是哪一日飞升。
也是因此,如今杭敏河在仙界修行,只偶尔忆起两位弟子,并当真不曾算计他们飞升的时日了。
如今杭敏河见到两人,立时迎来。
他却并未想到,这两位弟子,当真在这短短两百余年中,便已然来到!
真是……叫他欢喜非常。
徐子青也是满眼含笑:“多年不见,域主一切安好,弟子与师兄,也就安心了。”
杭敏河也是一笑:“如今皆已飞仙,便再莫要如此称呼。我等仙人,除却有职司者,俱是以师兄弟相称,如今你与云冽,也唤我‘师兄’就是。”
闻得此言,徐子青也很洒脱,就看向云冽。
云冽略颔首。
两人便一起唤了一句:“杭师兄。”
如此,虽不曾有更多言语,彼此之间,情谊也是长存。
这时,一直不曾打扰三人叙旧的吕寅也是招呼起来:“杭师弟,你且瞧一瞧你这新来的两位师弟脸面?”
杭敏河对那吕寅也是略知,听他如此说,方才细细打量徐、云二人,这一看,目光便不自觉落在了两人眉心。霎时间,他的神情惊异起来:“这是……”他面上本有十分欣喜,如今便化作了十二分的快慰,“子青,你与云冽,竟已然是罗天上仙了么?当真是、当真是……”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如何表述心中欢悦为好。
恰那树下也有几人走过来,他们原本正谈天论道,眼见杭敏河起身相迎,颇停留了一阵,心中觉得奇异,这才前来探看。
不料才刚刚走来,就听到杭敏河之后言语,也都面露异色。
初来即为罗天上仙,百万年间,都是少见。
这新来者与敏河如此熟稔,难道在主宗之内,也同属一脉?
若是如此,便是极嫡亲的师弟了。
徐子青与云冽也见到来人。
那是约莫七八个气度不俗的仙人,气质或冷峻,或温和,或儒雅,或狂放,或倨傲,难以尽述,但毋庸置疑,都对杭师兄很是关切。
这似乎也是杭师兄的熟人。
徐子青就笑道:“杭师兄,还未请教这几位师兄……”
杭敏河反应过来,连忙将身子让了一让,笑着说道:“子青,云冽,我来为你们介绍。这几位皆是我五陵一脉的师兄,早在万年前就已飞升,是我不才,在下界逗留多年,到此处之后,才又与诸位师兄重逢。”
原来这些人正是五陵一脉最为辉煌时陆续飞升的天才们,那时杭敏河的这些师兄十分张扬,如同星子生辉,力压一众山域,极是厉害。
那时便仿佛将五陵一脉数万年的天才人物皆集中在那一代般,他们互相竞争,也彼此扶持,争先恐后,约莫千年间尽数飞升成仙,居然无一失败,几乎留下一个传说,又过了许多年,方才渐渐没人提起。
杭敏河与他们相比,资质很是平庸,来到五陵山域时,恰好是最后一位师兄临近渡劫,他有幸观之,也有幸与那师兄相处一段时日。
只是那师兄飞升后,再来到五陵山域之人,至多资质也只如杭敏河这般,后来虽说也有尝试渡劫者,却全数失败了。
直至徐、云二人来到主宗,五陵一脉再无人飞升。
杭敏河一一将那些师兄的名号告知。
徐子青也一一辨认,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