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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长公主紧紧地盯着那纹丝不动的明黄御帐,心中怒气升腾,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皇帝竟然这般下她面子,真当她好欺负不成?那就别怪她不顾大清体面了!
永安长公主猛地低头,掩面嚎啕起来:“皇阿玛!皇阿玛您看到了吗?女儿堂堂大清嫡出的固伦公主,今日居然落得这等任人欺凌的地步,不但被皇帝这般冷待,连一个卑微庶女都敢踩到女儿头上撒野,这让女儿怎么活啊?女儿还有如何在草原上立足?早知今日……女儿当初就该跟着皇额娘去侍奉您,也免得活在世上看人脸色,生生地遭这活罪!”
“皇额娘您睁眼看看呐!二姐被她们娘几个欺压多年,不甘受辱竟是早早去了,三姐今儿也被那贱婢伤了,怕是要不行了,她们这是要绝了您的血脉啊!您若是在天有灵,就让那害了您的毒妇得到报应吧!”永安长公主想着死因不明的额娘,含恨早逝的二姐和卧床不起的三姐,本还有七分做戏的哭嚎竟变得情真意切起来,心中的怨气几欲喷薄而出。
永安长公主这等哭诉让围观众人面色顿时都古怪起来,尤其话里透出的隐秘更是让人心惊,竟是与孝端文皇后之死有关,其背后隐射的是谁几乎是呼之欲出了!只是无论那人过去有何作为,如今都已是权倾三朝的太皇太后,又岂是永安长公主几句话就能动摇的?
众人强忍住探看御帐动静的,不说淑惠长公主那火爆脾气能不能忍得住,恐怕皇帝也免不得要动怒,毕竟太皇太后当年不过是太宗的庄妃,先帝出生时同样是庶出!如此算来当今皇帝岂不是庶出的庶出?永安长公主这回可是一口气把皇家祖孙三代都给得罪了个遍啊!
御前侍卫们暗暗吸了口凉气,腿肚子都有点哆嗦起来,本以为刚刚淑惠长公主就够嚣张了,没想到这位更胜一筹,直接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了人家祖孙三代!永安长公主真是疯魔了不成?一想到御帐里那位九五之尊即将来临的雷霆震怒,这些侍卫们不由得两股战战,暗恨为何要今日当值,皇家的笑话岂是这么好看的?一不小心就要人头落地啊!
众人战战兢兢地等着皇帝的反应,偏偏御帐安静得一如既往,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却更加心惊胆战,生怕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旁的科尔沁王公们早已没了一开始的理直气壮,这会也是心里打鼓,开始后悔参和进这趟浑水里,没得到什么好处不说,恐怕还要惹得一身腥……
御帐内康熙静静地坐在主位上,面色纹丝不变,眼中却布满森森寒芒,目光落在淑惠长公主阿图身上,让她忍不住头皮发麻,连忙借着低头拭泪的动作避开康熙的视线,心中既恨且喜,她生平最恨自己不是正统嫡出,平白矮了那两个贱人一截,如今竟被拿着出身当众羞辱,岂能不恨入骨髓!喜的是永安如此不知好歹,竟然敢当众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语,当今这位可没有先帝的好性子,得罪了他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永安长公主掩面嚎啕了半天,见御帐仍是毫无反应,心中大恨,一跺脚咬牙道:“本宫今日定要亲自向皇帝讨个公道!倒要看看谁敢阻挠本宫!”说着一挥手竟是打算带着人往里闯,永安长公主此次随身带来了不少奴才,这些奴才平日里仗着自家主子可谓是无法无天,如今听见长公主一声令下,竟然真敢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冲,御前侍卫们的手已经放到了刀柄上,局面顿时一触即发。
“不愧是我大清长公主!果然好威风!好气魄!”就在这节骨眼上,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不紧不慢地响起,伴随着清朗温润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让现场冷凝的气氛为之一顿,对峙的众人纷纷闻声望去,就见两位俊美异常的少年正立在不远处,领头的少年双手轻轻拍着巴掌,面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几乎让人分不清刚刚那句话究竟是夸奖还是讽刺。
承瑞面带微笑抬步往长公主方向行去,赛音察浑眉梢轻挑,踩着漫不经心的步子跟在后头,原本围住营门口的侍卫们一见是这两位小祖宗,忙不迭躬身行礼,宛若拨海分浪般唰地让开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动作整齐划一,只听得甲胄兵器的摩擦声,却不闻半分人声嘈杂,营地外的蒙古王公见状不由得面色一肃,心里暗暗重新估量大清军队的实力来。
永安长公主脚步一顿,抬眼看去,只见两名少年皆是一身常服,只是腰间系着长长的明黄色绦带,一人温润如美玉,一人锋锐如烈火,风华气度远非常人能及,顿时明了两人身份,定是此次随行木兰的两位皇子了。
永安长公主固然高傲自负,却也知道有些人最好不招惹,她早已打听过两个阿哥的来历,据闻两人一母同胞,皆为当今最为得宠的皇贵妃所出,自小便得皇帝看重,时时带在身边,就连出巡木兰都没落下,可见其圣眷之浓!尤其大阿哥作为当今的皇长子,身份尤为尊贵,皇帝怕是把他当成继承人来教养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的人物!
承瑞和赛音察浑一前一后来到永安长公主面前,抬手行了一礼,承瑞笑道:“尝闻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这些奴才犯了何错,竟然惹得您老人家如此大动干戈?满蒙自古是一家,您又是咱们大清的姑奶奶,自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何必动怒伤了和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