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进大院。

张晨的心境再一次发生了变化，这不仅仅是由心的。

从一个十岁的少年，成长为执掌白湖湾集团的总裁，没有人理解张晨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在思想上有过怎样痛苦的挣扎，更不知道他又有过多少只有一个人能读懂的孤独和苦思不解。

刚刚走过自己第十五个生日，如今的张晨虽然并未成年，但是他已经长成了足够支撑那隐匿了许久的成熟的灵魂和思想的体魄。

如果可以选择，张晨会选择重新来过，而事实上他真的有了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轻车熟路，从车上走下来走进那间不久前自己曾经在这里大放阙词的厅堂时，张晨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谁没个曾经年少轻狂的时候。

当然，这时间间隔得有些短。

尚峰似乎看出了他心中在想些什么，这个一向冷着脸的家伙竟然也难得开口说了一句。

“你放心，这一次首长的时间很充足。”

事实上，尚峰说的话并不完全对，作为国家首长，哪里会有什么轻松的时候，除了退休之后，在任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把工作和生活的时间并在了一起，工作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工作。

不过元宵日刚过，尚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今天是首长家的团圆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晨恐怕还能够蹭一次饭吃。

这种待遇！

不说也罢，说多了除了羡慕嫉妒还是羡慕嫉妒。

张晨也觉得很意外，意外中更多的还是惊喜，虽然这一顿意外的家宴也很朴素，他甚至没有吃饱，但是这一顿吃下来，这心里也是舒舒坦坦的。

毕竟，总li家的家宴有多少人吃过？

这说出去也是倍儿有面子的事。

果然不出意料，午餐只是一个小插曲，真正的问题在张晨饭后休息了不到十分钟后就开始面对。

对于张晨的到来。国u院的最高首长并没有表示任何异样的欢迎，仅仅是问了一句张晨吃饱没有便进入了下文。

“这个方案策划是你写的？”

张晨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字写得还不做，端正大气。笔力大方，观字知人，但是胆子也不小，敢提出这样的合作方案，你还是第一个。跟我也说说你的想法吧。”

张晨是真的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不是因为他忐忑，反倒是因为镇定。

他听得出来面前之人的语气中有怎样的意思在里面，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批评他太过于大胆的意思居多，张晨站在自己超越这个时代的立场和见解上，忽略了这份策划书里面涉及到的一些很紧要的东西。

要知道，市场经济的地位从被确定到现在，其实重大的突破并不多，远远没有十几年后来得迅猛。

用市场手段来解决军队的难题。如果非要说张晨是第一个提出来的，那肯定不正确，但是敢这么说还敢这么干，直接把东西送到军队高层来的，还真只有他一个。

有哪一个企业的老总敢把做生意挣钱的主意打到军队头上！恐怕他张晨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再也找不出二家。

张晨这一次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个问题他已经在苏北江南军区大院里想过很多遍了，而且在做这份策划书的时候，也完整地把自己的思路又一次理清了一遍。

这思路一清晰。说起来自然是很快的，没有一丝停顿。

对面的那一位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听张晨在那里说，手中的铅笔时不时地在手上的那份策划书上面勾动着。与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如出一辙。

其实这份策划书他老人家已经看过两遍了，之所以让张晨自己再说一遍，是想看看这小子有没有真的明白他做的这份策划书里面最为核心的想法和内涵。

有时候判断一个人的能力并不是仅仅从一份策划上就看得出来的，当初张晨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显得比现在稚嫩。

那时候的他，在外人看来就是大放阙词，但是老人自己清楚。这个年轻人眼中有一种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那就是强烈的自信和一种对未来的掌控能力。

这种感觉只有经历过大是大非，从磨难中走出来最终达到顶峰的时后还能体会得到，老人给共和国干了一辈子建设事业，能够走到今天自然能感觉得到张晨心中的那一份强烈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