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当空,晚风清凉,云氏兄弟,伫立亭央。
云途从腰中取出那支唯一可以找到杀流幻的飞天红,没有半分犹豫,便将它拉出,射至空中。
过了半晌,云殊只觉得风凉飕飕的,虽然他比云途壮了不少,可是这定力,却比云途差了不少。
“大哥,是不是杀流幻没看到啊?都过去这么半天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不会的,飞天红都是特制的,一旦发射出飞天红,沙流幻就一定会感应到!”
“那他是不是早就忘记当年云神教赠予过他圣物的这件事了?”云殊一边说着,还一边不耐烦的晃了晃脑袋,“可别让我看到他,否则的话,我就把他打扁!”
“你呀,真不该让你陪我一起等!”云途无奈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位黄衣女子缓缓而来,温柔的说道:“夫君,还在这里干什么,快随我回房去!”
说话之人正是云途的妻子,一位见多识广的大家闺秀,姓段名盈心。
“盈心,你快回去照看雾儿,我和云殊还要等一位客人!”云途说道。
段盈心笑道:“亏你还是教主呢,还有小叔,连你们要等的客人是什么时候进了我们云神教都不知道,传出去岂不是很丢脸?”
云途和云殊彼此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两个还不快随我回去,你们要等的客人,可是等了你们多时了!”段盈心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云殊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怀疑的话,倒是云途,不自觉的笑了,然后急忙跟着段盈心回房去了。
推开门,便见身着一身黑紫色衣裳,头发零散,身材虽然消瘦却透出强大气场的男人,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却足以令人不敢小觑。
而那人正站在一个婴儿床前,与一个两岁的小男孩玩的不亦乐乎,这个小男孩,正是云途和段盈心的孩子云非雾。
“不愧是沙流幻,来无影,晚辈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云途说道。
沙流幻并未回身,倒是有些懒洋洋的说道:“你儿子挺可爱啊,特别像我一个朋友!”
“据晚辈所知,你只有司徒仙这一个朋友!”
“你找我?”沙流幻捏着云非雾的小脸蛋,但见云非雾还笑着伸出小手去抓沙流幻,可见沙流幻还是蛮讨小孩子喜欢的。
“沙流幻前辈,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前辈能答应!”
“什么不情之请,你尽管说就是了,没有当年云神教赠与我的那件圣物,也就没有今日的沙流幻了!”
云途说道:“近日,曼陀罗宫霍乱江湖,屠杀百姓,抓走不少江湖人,现在的洛阳城,已经是一座人间地狱了,这都是拜妖妇白之宜所赐,经过盟主与各大门派一致商讨,决定请求前辈出山,能够阻止白之宜,还江湖一片平静,还百姓一个安宁”
沙流幻放下手臂,回过身来,那张有些邪魅有些冷厉的脸,露出一点深不可测的笑意:“你应该知道沙流幻是不参与江湖事的!”
“晚辈并没有请前辈重出江湖,只是请前辈能够阻止白之宜,因为这普天这下,唯有前辈您,才能够令她有所忌惮!”
“前辈,你就答应我大哥吧,他可是主动去找盟主,说能请出你的,你若是拒绝了,我大哥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云殊焦急的说道。
沙流幻笑道:“你还挺替你大哥着想的,方才不知是谁,说要看到我,非要把我打扁不可!”
云殊再是一根筋,也知道沙流幻的厉害,方才说的只是气话罢了,这会见到沙流幻本人,哪里还敢造次了,便急忙说道:“前辈真是厉害,连我无意间说的一句玩笑话都听见了,真是佩服佩服!”
“好了,我答应你了!”沙流幻慵懒的歪着头,靠在婴儿床上,一面对着云途说道,一面还很不老实的揉捏着云非雾肉呼呼的下巴,“但我只能阻止她一段时日,因为我不想插手你们这些正邪两派的琐事!”
“多谢沙流幻前辈!”云途说道。
沙流幻点了点头,回身最后捏了捏云非雾的脸蛋,便走出房间,又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突地就闪身不见了。
“天哪,难怪江湖传说沙流幻来无影去无踪,今日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相信呢!”云殊有些兴奋的说道。
段盈心走去婴儿床边,将云非雾抱在怀中:“沙流幻也真是个怪人,说他冷血吧,还这么喜欢小孩子,说他道义吧,却对人见死不救!”
“还记得十几年前的“一人一仙”吗?”云途说道。
“当然记得,逍遥人沙流幻和世上仙司徒仙!他们可都是江湖的传奇人物啊!”云殊说道。
云途说道:“这两位,都曾为百姓做过不少事,也默默的维持着江湖秩序,但是,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沙流幻就开始频繁消失,最后总是不知所踪,而司徒仙为了一个女人,也杀了不少江湖人,那座徒留阁,曾是多少江湖人的噩梦?所以,这世上的每个人,都不存在好与坏,善与恶,我想,沙流幻不喜欢插手江湖事,也是因为看透了江湖的腥风血雨,人情冷暖吧!”
“不管怎么样,沙流幻算是答应我们的请求了,这下子我们云神教在江湖中可是立下不少名望了!”云途大笑道。
云途叹道:“云殊,以后说话做事要深思熟虑,别空有一身蛮力,这终会为你带来灾祸!”
“我知道了,大哥!”云殊暗自撇了撇嘴,他虽然对云途唯命是从,但是每当云途说教,他都是左耳听右耳就出了。
与此同时,江家堡这一边,自从皇甫风知道了一世葬的事,经过江池和江圣雪的规劝,皇甫风决定把神封刀找回来。
但是红魔还在江流沙手里,于是,在出发前夕的夜里,皇甫风又去找了江流沙。
令他气愤的是,这江流沙却在房中备好酒菜,似乎就在等待着自己来找她。
“陪我喝点吧!反正,你明天就要走了!”江流沙淡淡的说道。
“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就没有喝酒的必要了吧!我是特意等圣雪睡了以后才来的,就是不想让她担心,也不想让你们姐妹两个心生芥蒂!”皇甫风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虽已是夜半三分,可是江流沙却还是穿戴整齐,这倒让皇甫风心里对她的厌恶感减了几分。
江流沙浅笑道:“心生芥蒂?十几年前就已经心生芥蒂了,再说了,我那善良的表姐,已经跟你夫妻情深了,岂会因为你夜半三更来找她的表妹就会有所芥蒂呢?”
“你抢走我的东西,却像个孩子耍赖似得不肯给我,这一点比起圣雪,你还真是幼稚不少!”
江流沙冷哼一声:“要么进来陪我喝酒,要么就回去,你自己选择吧!”
说完,便转身回去,自顾自的坐在了桌前。
皇甫风深吸一口气,着实无奈,板着脸就进了房间。
江流沙为皇甫风倒了杯酒,也为自己倒了杯:“知道吗?我能见到你的次数,屈指可数,让你陪我喝点酒,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很珍贵的!”
“我希望你跟我划清界限,如果想找我喝酒,你可以在白日,任何一个时候,我都可以答应,大可不必在这深更半夜,令人误会!”
江流沙冷笑道:“误会?谁会误会你皇甫风?谁不知道你皇甫风对江圣雪有多疼爱?一分半点也不会给别的女人的!”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陪你喝酒,你把红魔还给我!”
“你把这当成一笔交易?”江流沙有些失落的说道,“那我是不肯把红魔还给你的!”
皇甫风放下酒杯,压抑着怒气:“江流沙,够了吧!”
“明天带我一起走吧!”
皇甫风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那狭长的眼睛便泛出冷漠和嘲讽的目光:“没想到,一向自命不凡如此高傲的江流沙,也有这么低三下四的时候!”
“只有在你面前而已!”江流沙深吸了一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并不想让你嘲笑我,因为你,我活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最先爱上你的人,是我江流沙啊!”
“你会找到一个爱你的人!”皇甫风放下酒杯,起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
皇甫风停下脚步。
江流沙走到他面前,拿起皇甫风的手,皇甫风下意识的甩了开,皱了皱眉。
江流沙苦笑着再一次拉住皇甫风的手,在他手心放下一个冰凉的东西。
皇甫风一看,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想从她手中要回来的红魔吗?这下子,皇甫风倒是愣住了。
“就当这阵子,是我与你开的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吧!”江流沙斜过头,嘴角一抹苦笑,“你走吧!”
皇甫风也没想到,自己千说万说,好说歹说,笑说怒说,软硬不吃的江流沙无论自己怎么做,怎么冷嘲热讽,她都是不肯把红魔还给自己,如今,江流沙就这么轻易的把红魔还给了自己,怎能不令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