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洛樱的声音柔和，委屈的语调让刘予珊的心提起。她未停下手中清理碗筷的动作，默默盯着从水龙头流出的水柱，静等下一句。

刘予珊不动声色，知道她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慕椼决定放大招直入主题，免得浪费时间。

“其实，当初学姐你还没有和林哲在一起时，我就想过要因为他而成全你们俩，因为他总是表现出爱你比爱我深。后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也可笑地谈不上要成全你们。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个样子，他拒绝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家境变得悬殊，他是最爱我的，我们俩已经相爱了十多年，这种感情会被从社会上袭来的各种压力暂时掩盖，却不会被磨灭。你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努力吗？他书桌上的《企业管理学》、《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公共关系学》等等和他所学的专业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却全是与我相关，因为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不爱我，他的心还是想要靠近我。我原以为他真的只是想要你，可是我冷静下来感受他的一举一动，才发觉他和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逼自己放下我。”

未想到内敛的洛樱会如此直接，入耳的一字一句化成尖刀划在心上，刘予珊闭眸，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要我怎样呢？”

“我想让你离开他。很抱歉，我真的忘不掉他，也没有打算要放下他。其实，我是铁了心要和他过一辈子的，因为……在他18岁生日那晚，我的初夜就属于他了。他没有碰过你吧，碰过也是适可而止吧，他也会怕要真是对你怎么样，将来还是放不下我和你分手了，不好向你交代。”

刘予珊已经难过地握紧手中的筷子，慕椼欣喜。他这么理直气壮地对刘予珊说出这些。要是洛樱知道他瞎编说她小小年纪就把初夜献给林哲，一定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不过，他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缓住心间的疼痛，刘予珊松开紧皱的眉头扬扬笑颜。“别开玩笑了。”

她的底线已经被触到。慕椼暗笑趁热打铁。“我没有开玩笑，我怎么会有勇气拿这些来开玩笑呢。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在一起，现在的他和我都痛苦到了极限，我也不会鼓起勇气和你说这些。只要我表明态度要他留在我的身边，他不会对我说不。而我已经打算要这么做了。所以，我现在把你曾对我说的‘对不起’还给你。对不起，刘学姐。六点半还有离开这儿的最后一趟班车。”

泪水忍不住溢出眼眶，刘予珊低头让它落下。此刻，她觉得洛樱残忍，却也不及林哲残忍。他总是不顾她的感受百般照顾洛樱，她还天真地认为他真的只是把洛樱当做妹妹，没想到洛樱早就是他的女人。

在一起这么久，她总是感觉到他心里装着洛樱。现在看来，她之前产生的怀疑原本就不是无缘无故。

不管她信不信任他。她都要给他点儿颜色瞧一瞧了。

身边的刘予珊二话不说快步走出厨间，慕椼跟着她迈出厨间，目送拿起包包踏出家门的她。

林怡和林哲还没有回来，他上楼进到林哲的房间里，拿过便笺本模仿刘予珊的笔迹给林哲留个言，告知他，单位临时有事，她要赶回去，明早好及时解决。

天边染上暮色，慕椼注意周围。悄悄离开林家。

吃力睁开双眼，房间里的灯光微弱，睡了许久的洛樱起身打开房间里的明灯。

走到窗前抬手别开窗帘，阳台外头昏暗。漩依旧守在原地，她回身走进洗漱间。

“慕椼。”

拿起口盅轻唤一声，慕椼笑嘻嘻出现在她身旁。

“叫我干嘛？我在给你煮东西呢，待会儿糊了。有事等你洗漱好了，下楼再说，或是等我煮好端上来时再说。”

他倏地消失。她撇撇嘴加快洗漱的速度。

她下午吃过玉米糊就困倒了，一直睡到现在，也不知道期间慕椼有没有离开过她。

明早她就要回市里，现在已经过了吃晚饭的点儿，林伯母一定是让林哲来找过她了。

看到她安睡着，他一定是叫也不叫她一声，一个人回家吃饭了。说不定还会想，她一定是不想去他家吃饭，才故意挑傍晚大家都准备吃饭时睡觉，好躲开他。

她自己会做饭，他肯定不担心她会饿着。

扎好头发下楼，不吃饭却偏偏会做饭的慕椼在厨间里忙碌，她走出后门，来到后院透透气。

月色朦胧，夜凉如水，晚风抚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赶忙紧抱起双臂折回屋内。

橱柜前忙碌着的挺拔身影格外迷人，她忍不住扬起笑颜，在厨间门口止住脚步。“慕椼，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