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张消瘦如骷髅的脸庞映入她眼帘的時候,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哪是唐晋,这凹陷的双瞳,甚至只能勉强睁开一只眼睛!整张面孔消瘦得只看得见骨头的轮廓,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新伤旧痕处处可见,望着这个血肉模糊的男子,就连发丝都是滴着血的!
这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律师么?这是那个曾对她音容笑貌的绅士么?如今,却是这般不成人形……
一股悲愤油然而生!
她猛地转过眸,探向那个冰冷的禽兽,他却仿佛很满意看到唐晋如此狼狈,嘴角还勾着没有温度的阴冷之笑!猛然勾起了她的怒火,眸光里闪耀着一丝悲恸,忍不住质问出声——
“厉天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难道这一枪——”说着,她将她那只曾受过他枪伤的掌心摊开,举在他面前!至今这只手,还留着弹孔的疤印,亦是这三年来,她每每弹起钢琴,便会生疼的创口,“你几乎毁掉的这只手,难道还不足以弥补当年的意外么?他是你的兄弟啊!”
她质问的话语刚落下,屋子里流窜的《
天鹅湖》曲子亦随即戛然而止!世界仿佛就静止在这一刻了!
温晴举起的手掌上,掌心里还残留着唐晋的血渍,流淌过那道掌心的疤痕,仿佛如同当年的情景那般,醒目刺眼!
他怎会忘了,当年她是怎样跪在他面前,乞求他放唐晋一马,乞求他别杀这个害死他孩子的男人!
呵,他怎敢忘啊!
沉默了半晌,他那双迷人的英俊的,却也是最可怕的最冷峻的银色双瞳,微微一转,手臂扫过身旁的餐桌,随手拿起一根叉子!随意握在手中把玩着,唇角仍是那抹寒冷的弧度,“弥补?”嗤笑一声,低低回应道,“我的晴,三年了,你还是如此天真!你可知,有些事故发生了,不是毁掉一只手,甚至不是毁掉这个人就可以弥补的……”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干净,猛然——
“啊——”一阵绝望的嘶吼几乎穿透温晴的耳膜,震破这金碧辉煌的屋顶!
眨眼间的功夫,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一股暖暖的液体仿佛溅在她的脸庞上,她喉头一紧,转过头,便见唐晋已嚎叫得声嘶力竭……
可怕的是——
方才还在厉天湛手中玩耍的小叉子,此刻正插在唐晋的右眼之上!
深得只看得见叉柄!血如涌注……
老天!是她看错了么?颤抖的手指拂过脸颊那股带着暖度的液体,顺着指尖映入她的视线——那是血!那是,从唐晋眼珠子里迸出来的血液!
她喉头涩得半晌都发不出声音,几乎费了很大的气力,许久,才从喉头挤出一声嘶吼来——
“厉天湛!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