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与段誉二人乘舟行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只见北方迷蒙云雾中裹着一座小小山峰。
将近午时,划到了小山脚下,上岸一问土人,这山叫做马迹山,已离无锡甚近。这无锡乃是在春秋时便已出名的一座大城。当下回入舟中,更向北划,申牌时分,到了无锡城畔。
进得城去,张平与段誉二人只见此间行人熙来攘往,甚是繁华,比之大理别有一番风光。
二人信步而行,突然间闻到一股香气,乃是焦糖、酱油混着热肉的气味。二人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划了这几个时辰的船,早已甚是饥饿,当下循着香气寻去,转了一个弯,只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松鹤楼”三个大字。
这招牌年深月久,被烟熏成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杓声和跑堂喝声响成一片。
二人上得楼来,跑堂过来招呼。段誉尚未开口,张平便当先点了一坛老酒和满满一桌酒菜。
待得酒菜上来,张平自顾自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之后对着段誉说道:“段兄弟何必闷闷不乐,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又何必如此这般折磨自己。”
话音刚落,西首座上一条大汉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脸上转了两转。
而张平此时也颇有感应,回过头来见得这人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张平心底暗暗喝了声采:“好一条大汉!这天龙八部中能有如此风采的。非乔峰莫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平此时正要开口,忽然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两个人来。前面一人跛了一足,撑了一条拐杖,却仍行走迅速,第二人是个愁眉苦脸的老者。
两人走到那大汉桌前。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那大汉只点了点头,并不起身还礼。那跛足汉子低声道:“启禀大哥,对方约定明日一早,在惠山凉亭中相会。”
那大汉点了点头,道:“未免迫促了些。”
那老者道:“兄弟本来跟他们说,约会定于三日之后。但对方似乎知道咱们人手不齐,口出讥嘲之言,说道倘若不敢赴约,明朝不去也成。”
那大汉道:“是了。你传言下去,今晚三更大伙儿在惠山聚齐。咱们先到。等候对方前来赴约。”
两人躬身答应,随即便转身下楼。
张平此时见得那二人离去,当即对那乔峰开口道:“这位兄弟生的好一副英雄骨。如不嫌弃,请过来喝上一杯可好?”
那乔峰吩咐酒保取过杯筷,移到张平二人席上坐下,待得段誉请问姓名之时。那大汉却笑道:“兄台何必明知故问?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我分明,便没有余味了。”
张平此时忽然哈哈笑道:“好一条真汉子,真豪杰,张某人一生朋友不多。今日,便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不过在下有一个小小的绰号。唤作紫血妖道,就是不知道兄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