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啊,大伯私卖亲侄女,那是铁板钉钉的事,人从镇上铺子里,一路找上家门来,还有啥名声可言?”锦曦看不过老梁头总是拣梁愈忠这老实人捏,站出来说道,梁俞驹的名声,都用不着梁俞忠来败坏。
老梁头眼角瞅了一眼锦曦,又不满的扫了一眼孙氏,道:“没规矩!”
孙氏脸红了,想劝阻锦曦,锦曦又开了口。
“爷啊,手心手背那不都是肉?大伯是你儿子,我爹也是啊!这回这事儿,这屋里最亏的人,就是我们一家四口。我爹娘闺女被卖,连数银子的差事都没捞着,还要反过来帮着大伯还债,这事要让四邻们评理,人家都不晓得咱老梁家行事,是照着啥样的道理来!”
“作死的,真是反了天了,你个混丫头片子,还教训起你爷来了?”谭氏虎视眈眈盯着锦曦,梁愈梅在后面冲锦曦古怪的笑。
锦曦不理睬她们,只对着老梁头,铮铮道:“错事是大伯做的,银子是大伯收的,咱家的债务也是因大伯而起,这个名儿,我爹说的没错,就该由大伯来签!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是我爹信不过大伯,而是大伯做下的那些事,让我爹不敢再信他!爹,是吧?”
梁俞忠迟疑了下,竟然当真点了头。
“你老大个人,咋被个孩子牵着鼻子走?窝囊蛋子废物点心!”谭氏数落梁俞忠。
“奶,我爹帮大伯还债,这是情分。我爹不帮,那是本分,谁也不能挑这个理儿!我一个十岁女娃都懂的道理,奶不会不懂吧?”
锦曦淡笑着问道,她说话没有太激烈的措辞,也不会谩骂,只是就事论事摆开道理来讲。
一番话说下来,老梁头神情几变,却没再训斥锦曦不懂规矩。谭氏目光阴沉中带着狐疑,冷飕飕直往锦曦和孙氏身上瞅。
老梁头沉吟了下,缓缓道:“曦丫头说的,在理啊!老三的提议,也没错!你们都是我底下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可你们也要体谅我的为难之处哇!我是一家之主,但凡有我在一日,啥事就该我来扛,还轮不到你们大哥,大伯哇,这是咱老梁家祖上留下来的规矩!”
锦曦瞧明白了,老梁头这是被她驳的站不住理了,眼见硬的不行,便改来软的,想用亲情软化。
不过,锦曦却已不再担心了。
因为,有梁愈林在此。
像梁愈林这样眼中只有钱和利的人,老梁头那点亲情软化,根本就是白费。
“爹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老这样护着大哥,也不能不顾我们这些人死活啊……”梁俞林果然已经扯开嗓子,跪在老梁头跟前,死死抱住老梁头的腿,开始哭诉。
“那三百五十两银子,对咱庄户人家,是天大的数目。哪是那么说借就借的?你老签了名,大哥就有了依仗,到时候他不使力,不拿出那二百两,我们这些人不吃不喝也还不上啊!你老去借,还要拿家里田地屋子,镇上的铺子做抵,收债的上门,你让我们这些人,往哪去呀?爹呀,这名儿你老不能签,你老要是签了,就是把我们这些人往绝路上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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